但贺舟故意似的,咬着我的唇,玩闹似的磨了两下,便撤回去。
我垂着眼皮,目光聚焦在他唇上,步步紧逼地追上,舔了下他的唇缝,咕哝出声:“小狗。”
我在说话时瞪向他,用眼神表达不满。
贺舟很轻地笑了下,和平时的笑都不一样,又欲又色,语气无赖且幼稚:“谁舔我谁是小狗?”
这句话……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梦里是我的台词。
乍听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故意学我呢。
“这么凶,感觉要把我吃了?”贺舟抬手,用指腹刮了刮我的眼尾。
我心里终于把自己安抚住,他绝不可能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一定是巧合,巧合。
我无声地又瞪了他一眼,从他身上起来。
可想而知,这一招百试不爽。贺舟抓着我手腕的手不松,限制了我的自由。
“去哪里?”
一而再的挽留让我很受用,我踢掉拖鞋,到床上跪坐在他身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你这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贺舟嘴上这么评价,但行动上却径自吻了过来。
是真正的,正式的,认真的,尽心尽力的,一个吻。
我的掌心在他宽阔的胸膛肌肉上一寸寸地摸索,稳健、猛烈的心跳频率顺着我的指尖,和我的心跳节奏会师。
空调的风是凉的,但我们两具年轻身体是滚烫的。
唇齿纠缠,舌尖灵动地挑逗,这个吻在不断被加深。
他运动量大,肺活力远比我好,但好在这不是比赛,也不计较什么极限接吻时长。
他单手绕在我的腰间,另只手理着我脸侧的发,再没其他越界的动作,整个过程跟过家家似的,他亲我一口,我啄他一下,一会儿深吻,一会儿只是意思意思。
唯独眼神隔一会儿就要纠缠在一起,一次比一次浓稠。
无言胜过千言万语,有催促,有警告,有挑衅,有默许……
贺舟陪我闹了很久,才说话:“还满意?”
“想你再凶一点。”我呼吸又急又乱,没骨头似的枕在贺舟的肩膀上,面朝他歪着头,贪心地提要求。
“怎么凶?”贺舟没行动,只是问我。
我哪里有经验,最多最多不过是从小说漫画等途径获取的,只能纸上谈兵,打肿脸充胖子:“就是……”
我坐起来些,靠近他的耳朵,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贺舟眼梢渐深的笑容,笑得我没底,就好像我这几句话已经暴露了自己是个新手村没出的小菜鸟似的。
“你笑什么?”我板起脸,严肃地质问。
贺舟清了清嗓子,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狡辩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问。
“喜欢啊。”贺舟很少用这种轻巧的语气说话,尾音带着钩子似的。
再喜欢也没继续闹,我挨在贺舟旁边,靠着床头,一起看他的电脑屏幕。
是论文,晦涩难懂的,航天物理相关的论文。
跟着看了一两页后,我转移注意力,开始玩自己的手机,心里却在想,他虽然不打算报考物理专业,但放不下这份热爱。
每当他提到自己要学金融,不能在喜欢的领域深造,应该会很难过吧。
没等我的同情心继续泛滥,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有人敲这个房间的门,我当即惊住,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家里除了我俩便是两个大人,此刻不论是谁在门外,都很惊悚好吗?
贺舟却淡定得很,慢吞吞地把笔记本电脑合住放好,瞥了我一眼,问:“怕什么?我们不就是要他们发现吗?”
话是这么说。
可我还没准备好行吗?
我不理贺舟的调侃,四下张望,在床底和衣柜之间,选择了稍微体面一点的后者。
贺舟确认我完全躲好,才起身去开门,视线扫到床边的奶白色拖鞋时,周到地往视野盲区藏了藏。
门外是杨韵,她刚在阳台上收了晒干的衣服,把贺舟的几件叠出来。
“还没休息?”杨韵问。
贺舟怀里抱着衣服,语气如常平静:“在看书。”
“不要熬太晚,早点休息。”
“好。”
几句日常对话,并没有值得杨韵起疑的地方。但我环着膝盖缩在衣柜角落,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直到贺舟关住门,走来衣柜放衣服,我还没从后怕中回神。
贺舟把干净衣服随便找了个位置放好,冲我伸了伸手。
我盯着他,却迟迟没有回应。方才那几分钟,我脑内闪过很多个画面,老孟一个人拉扯我的辛苦,老孟对待我所有事的宽容,以及预设了老孟撞破我和贺舟的关系后,会如何的愤怒和崩溃,我便有些于心不忍。
老孟那么爱我。
杨阿姨对我也挺好的。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所以我没有回应贺舟伸过来的手,而是靠自己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从衣柜里钻了出去。
我赤脚站在地板上,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然后弯腰从床底拿出了自己的拖鞋。
贺舟坐在床尾处,大喇喇地敞着腿,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他仿佛能够接受事情发展过程中会出现的任何可能。
他心如止水,似乎早已习惯了人世无常。
“我回自己房间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贺舟语气冷淡,神情中说不上失望,也没有自嘲的意味:“好好休息。”
这一次,贺舟没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