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明明也没多久的事。
陈长见低头看着面前周秋山做的菜,道:“我没资格替你原谅他们,但是徐正志已经知道他错了。”
周秋山视线慢慢回过来,神色很是冷淡。
陈长见想着自己在说什么,要说什么,他就感觉自己又开始热了。
脑子里有上千句客气的话,但说不出口。
他硬着头皮,一字一句道:“还有我也知道自己错……”
真他妈羞耻。
他在干嘛?
……
“我洗碗。”
陈长见嗖的站了起来。
速度过快还带翻了碗筷,他连忙扶正。
半晌,周秋山道:“我以为你……”
他看着陈长见。
陈长见抬头:“什么?”
你和他们一样。
周秋山敛首,灯投在他身上,阴影打在地上,他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周秋山垂下眼,道:“没什么。”
陈长见熟练地收拾起了碗筷,说出来之后感觉心里畅快了不少。
他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你知道头尾了。”
“嗯。”
他打开水龙头,洗着碗道:“他们并不是真的对你有成见,还有赵树、邓潇一,可能就心直口快了点,就这十多天相处,我觉得他们……“
陈长见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词。
周秋山问:“什么。”
陈长见道:“也勉强算是个人。”
其他两个就不说了,徐正志只能说是非常勉强。
陈长见洗了阵朝后瞄,发现周秋山站在后面,看起来心情明显转好。
陈长见把碗筷归了位,道:“所以你之前就是因为这个看我不顺眼?”
周秋山沉吟片刻,道:“对不起。”
“说什么呢。”
陈长见看过去,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顿时僵住,反应过来有点无措,道:“我又没怪你。”
“算了,别说这事了。”
“嗯。”
陈长见又清理了阵厨房的边角,出来见周秋山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陈长见问:“你今天没事?”
周秋山正在回消息,没有抬头:“下午有。”
陈长见思索了下,道:“那我先出去了。”
正在打字的周秋山停了手,问道:“徐正志找你?
“……”
陈长见莫名又燃起了一股心虚。他收拾完了,临走前想了想,问道:“年级篮球赛报名嘛?”
沉默片刻,周秋山还没回应。
陈长见别过头出门,说:“来吧,我报你名字,之后一起练。”
他也不回头看了,道:“有事电话联系。”
说完,陈长见飞快溜出了门。
-
“快点快点。”
徐正志在后面踹赵树屁股,他急忙左右张望。
南远中学后面是座钟楼,黛瓦红墙,和学校整体的建筑风格相映成趣。
此刻三个男生挤在钟楼外墙和学校中间的一个夹缝里,艰难地——爬着狗洞。
“怎么不你先来,他妈的,再催我爬完就爆你头。”
徐正志道:“主要是我不催会死。”
邓潇一无语凝噎。
“我靠,终于进来了。”里面传来赵树抖落布料的声音,“徐狗你不卡这才怪。”
“话别说早了,我沉迷打游戏最近刚瘦了二两。”徐正志好不容易探进半个身子,“操,到底是谁把洞封了一半,简直不让人活。”
这狗洞存在好久了,他们放假好几次都是从这溜进学校打球,最近好像是被发现了。水泥封上又被人撬开一半。
徐正志爬很久都进不去,只得退出来让邓潇一先行。骄阳璀璨下,经过邓潇一和赵树两个人的努力,徐正志弄得满头大汗,才勉强进来。
他播开手机,找到陈长见的微信。
赵树拍着灰,奇道:“陈哥,不是十分钟前就说到了吗,怎么人还没到。”
邓潇一说:“徐狗说陈哥在群里回了,又给他发了消息。”
“找我?”
陈长见从拐角探出脑袋。
赵树背对着拐角口,被他这一探吓一跳。他惊道:“卧槽,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你咋进来的。”
赵树刚才站那等两个人爬洞等了好久。
陈长见指着拐角后面,说:“那门开着的啊,又没人守。我刚一直站那等你们。”
“……”
赵树要把徐正志碎尸万段,他质问道:“徐狗你刚不是说有人守那吗?”
徐正志嘿嘿一笑,回道:“陈哥不是人吗?”
四人聚上便去操场打球了。
陈长见问:“张弓没来?”
“我们先练。成绩还没出,但他考太差被打电话了,他妈扣着的。”
赵树抱怨:“哦,马上就要比篮球赛了他还不来。”
邓潇一:“就我们五个?比赛替补找得够人吗?平时打球那俩呢。”
“问过了,那俩考更差直接来不了。人嘛,不慌,这不还有几天吗。”
陈长见抛球给徐正志:“问问周秋山吧。”
徐正志一个球差点投歪:“啊。”
没人接,球在地上弹了两下。
“你们不是有仇吗?“
陈长见想说本来就没有,但徐正志认定的事再怎么解释都是白搭,他说:“君子一笑泯恩仇。”
徐正志反应很快:“那我也跟着笑了。”
赵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神经病,是跟着泯。”
“欢姐说了这次我语文121,我想笑就笑,想泯就泯。”
他们贫嘴,陈长见笑着去捡球。
见他回来了,邓潇一道:“但你要当面给人说才行。”
徐正志打了个哆嗦:“疯了?当面说?我鸡皮疙瘩都得起来。”
陈长见一愣:“我当面说了。”
话罢,三人震惊地瞧着他。
“多久?”
陈长见思忖了下,道:“最近。”
“强。”
“确实强。”
陈长见疑惑道:“怎么了?”
徐正志停了下,说:“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滚。”
虽然知道他这话一半玩笑一半认真,但陈长见还是给了徐正志一拳。
赵树说:“但是,陈哥你知道不。”
“嗯?”
“今天我和徐正志又翻了他很久,发现——周秋山他不是被淘汰的。”
陈长见球没接到,车轱辘一样落到了后面的水坑里,停下。
赵树道:“他是主动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