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香正坐在主殿中央,悠哉地喝着手中的茶。她身着奢华,用的是最为昂贵的布料,连上头绣着的纹样都能看出是请顶顶好的绣娘绣制的。
“方才不是通报只有两个人么,怎得现在来了三位客人?”她语调懒散,并没上多少心。
“通报时是两位,后来又来了一位。”老人颤颤巍巍地行了礼。
“便请坐吧。”
下人听罢,迅速搬来三把椅子,请客人坐下。
伏香抚了抚头上扎着的玉簪,看向来人:“不知各位,来此处是想寻何物啊?”
陵南从怀中掏出那张破败的黄纸,递与下人:“我等来此,寻这纸上的玉佩。”
“玉佩?”伏香皱了皱眉,接过下人转交了的黄纸,展开一看,面上瞬间带了几分愠色,“这玉佩,你们从何处得知的?”
“此物的原主。”陵南应着。
“胡说!”伏香一掌拍向桌案,将上边放着的茶杯震响,发出当啷的瓷盏声,“我就是这玉佩的原主人,谁要你来寻的?”
陵南站起身,冲她略行一礼:“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不知夫人是否可以拿出来给我几人看上一眼?稍后再将误会解开也不迟。”
伏香此刻已听不进去任何话,她忽然发了火,胸脯起伏着,大声吼道:“来人,把他几人轰出去,不得再踏入伏府一步!”
“是。”
下人听令,立刻上前钳制住三人,准备将他们往外拖。
但下人刚一触碰到月官,便瞬间弹飞了数十米远。月官神色倦倦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我自己会走。”
而陵南和荀知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位剑诀还未学成,另一位则灵力都快没了。何况这下人习了武,力大无穷,抓人的姿势也十分巧妙,难以挣脱。
荀知颐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功力可以很精巧地从中逃脱,谁知他凝心运气,准备挣脱开时,身后的下人像是预判了一般,更加用力地将其钳制住,硬生生地将其功法半路拦截。
他感受得到,这几人不单单是习了武这么简单,身上兴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功夫。
于是路上便出现了五道人影,一道是月官,另外两坨则是被禁锢住的陵南同荀知颐。
荀知颐不解,荀知颐恼怒。
顶着同一张脸,为什么待遇如此不同?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怎能挣脱那下人?”他没忍住,发问道。
月官似乎并不太想搭理他,虽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敷衍的意思,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功力深厚罢了,没甚稀奇的。”
荀知颐:“哦。”
这些废话要你说?
下人将几位扔回大雾之外后,转身就走,干干脆脆,丝毫不打算管几人的死活。
“师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就说那臭道士是骗人的吧。”荀知颐闷闷地瞥了一眼又重新聚回去的雾气,换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知道硬闯会如何?”
“死。”月官惜字如金。
陵南一把拉过准备往里冲的荀知颐,拽到自己身后:“少这么冒冒失失,上赶着找死吗?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知道了。”荀知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收回步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月官将一切尽收眼底,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站了很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不知你是继续跟着,还是……”陵南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人,问着。
“带着你们硬闯。”他说话性子与荀知颐如出一辙,只是没什么情感。他说完,指尖绽开一道金光,如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将大雾劈开,斩出一条道路。
“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拿出来?”荀知颐目瞪口呆。
月官面无表情:“刚刚才想起来。”
荀知颐:“……”
摆明了敷衍他嘛。
“走吧,莫要打草惊蛇。”月官打了头阵,先一步走入了大雾中,背影不知为何看上去很是孤单。他忽然回头提醒道:“对了,路窄,单行道,走不了两个人,别抱着你师尊了,怪丢人的。”
荀知颐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插了好几把短刀,将他的心脏戳得鲜血淋漓,模糊不堪。
损人也不带这么损的。
“你先走,我垫后。”陵南招呼着荀知颐,叫他快些进去。自己则守在后边,隔了好些距离。
他看着眼前身影能逐渐重叠在一起的二人,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月官下界,不知是否是个正确的举措。但他知晓,瞒着荀知颐的事应当很快就会被他知道,藏不了太久。而这件事一旦被公之于众,他不知道,荀知颐会作何感想。
或者说,他不知道荀知颐是否能接受。
“师尊,你快些跟上,发什么愣呢?”荀知颐的嚷嚷声从雾中传来。
陵南迅速收回思绪,慌乱地应了一声“好”,抬脚便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