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知颐嫌这样效率太低,干脆将陵南拦腰抱起,飞快地向前跑着。
他这回抱得可比上次稳多了,起码陵南在他怀里不再感受到颠簸,自然也不会头晕。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让他想就这般睡过去。
荀知颐不敢停,也不敢叫陵南睡过去。于是跑的过程中刻意加了些颠簸,活生生将陵南的双眼颠开。
“你干什么?跑稳点行不行?”
“我怕你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陵南:“……”
这样的徒弟留不得,催命呢。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他声音放轻了不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荀知颐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林子里绕着,直到他终于看见属于月官的清冷身影。
月官一回头,就见荀知颐抱着个人颠颠地跑来了。
“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月官垂眸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陵南一眼,答:“跟着我吧。”
他七弯八绕,带着两人总算出了歪树林,彻底离开了伏宅。
“他怎么了?”
荀知颐道:“用了太多灵力吧。他本身灵力凝塞,周转不开,眼下强行破除,怕是吃了些苦头。”
“是吗?”月官伸出两指,轻轻在陵南头上摸了一下,随后眉头很快皱起,又很快趋于平缓,“是有些严重了,找个旅店先休息几天吧,太过劳累了也不行。”
此时已是傍晚,还有很多店铺开着门营业。荀知颐随便挑了一家看起来高档些的,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头,嘴唇上方留着两撮小胡子,就是看起来有些眼熟。
“臭道士!”荀知颐一眼认出了老板,如果不是还抱着陵南,他就要上手揍人了。
“欸欸欸,消消气。”尤岑生连连摆手,向后退了几步,“有话好好说。”
“那玉佩分明不是你的,为何骗人?”
尤岑生摸了两把胡子:“谁说不是我的?就是他们偷了我的玉佩还不承认。你不用怕,只管取来就是。”
荀知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当真?”
“当真。”尤岑生瞬间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太阳穴旁,“否则我天打雷劈。”
“行了,少贫嘴,来两间上房。”荀知颐将陵南往上颠了颠,防止他滑下去。
尤岑生这才看见了昏睡着的陵南,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位道友如何了?”他焦急忙慌的从柜台窜出来,替陵南把了把脉,面上愁郁不散。
他什么也没说,领着三人到了房间。
“照顾好他,他这身子……”尤岑生最后还是没将话说完,轻轻拍了拍荀知颐的肩膀,“我一会儿送碗补药上来,伺候他服下,状况会好很多。”
荀知颐敏锐地从他话语间里察觉到了什么,但见对方不欲多言,也没再多问,只道了一声谢。
进了客房,他将陵南轻轻放置在床上。床榻很软,卧进如同陷在棉花里一般。但荀知颐却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静静守着陵南。
后边的事,且一步一步来吧,总得以他的身子为重。
荀知颐细细端详着陵南的眉眼。对方的五官柔和,少了些棱角,可他的性格却处处充满了棱角,不失为一种互补。
他忽然注意到了陵南脖颈上挂着的一串红色绳结,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感觉年岁已经很久了,但看上去却还是鲜艳如初,没有一点褪色的意思。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尤岑生将补药送来了。
“趁热,莫要等凉了,效果不好。”
他关门要走,荀知颐突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死道士,你到底打了几份工?”
尤岑生哈哈一笑:“不多不多,也就九九八十一个。”
荀知颐:“……”
真以为自己唐僧呢。
他小心翼翼地端了药回来,放在嘴边吹了两吹。他看向熟睡的陵南,脑中不自觉想起上一次对方昏迷时,他以嘴渡药的场景。
记忆犹新。他还记得陵南唇瓣的触感,软软的,很舒服。
荀知颐艰难地忍下内心再一次渡药的冲动,轻轻将陵南拍醒。
“师尊,师尊?该喝药了。”
陵南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根本听不见。
荀知颐干脆不再忍耐,他自己含了一口药,随后俯身,将药汁强硬地渡进陵南口中。
“你做什么?”陵南被呛醒,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荀知颐。
坏了,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