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国内最好大学出来的学生,这话当得起。
程意似乎看清他心里想得什么,笑了笑,她有时候并非那种严肃的女生,只是单纯的想不想讲,你要跟她熟了,你就知道不管哪一方面,她都是顶好的人:“又没骗你,我高中数学确实所有中最差,到高二才开始起来,但起初也是一点点缓慢增长,速度堪比蜗牛。”
一晃九年过去了,记忆这东西深刻到想忘记都难。
程意最怕的就是数学,她别的科目都很均匀,独独数学拖了后腿,为此进了不少趟办公室,老班,数学老师挨个苦口婆心找她谈话。
后来是怎么起来的?脑海里竟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个讨厌鬼,那时候是真幼稚。
都说,高考是一道分水岭,那时候只以为成绩论。终归太狭隘了。
不管未来还是过去,隔得远了,连回忆也开始渐渐淡忘,最后一点点消失,彻底不相关了。
随着时间飞逝,她已经记不起来高中最后一年自己前后桌同学都叫什么名字,贴在后墙展示理想院校里的座右铭。
但关于那个人,就好像不小心滚落掉在地上的毛线团,尽管并不愿意,线条却越拉越长,玻璃窗上的灰尘一点点褪去,逐渐愈来愈清晰。
嘉措还等着听她多讲,他挺感兴趣对于程意的事,却没想到只是刚刚起了个头。
屋内上首歌唱完,恰好播到一首伤感的歌:
“总有些牵挂,旧的像伤疤
越是不想碰它,
越隐隐的痛在那……”
程意松泛的脸绷紧了些,微拧了下眉。
这歌真矫情的。
“我们走吧。”
-
邓璟然连续按了几声门铃,好半天里面没反应,都要怀疑没人了,刚要拿手机打电话,抬眼就看到一位着白色毛衣,气质清越的男人迈着长腿懒洋洋从台阶上下来。
“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屋里藏人了?”
“进不进?”陈清许掌着栏栅门,不欲多说。
家里不习惯有其他人,阿姨准点做完工作就回去了。
邓璟然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杯水,余光注意到陈清许自进来后就弓腰坐在沙发里,目光始终凝着茶几上黑漆漆的手机屏幕。
邓璟然绕另一边坐下,下巴指了指:“谁的消息这么重要?我这怎么不知道,你飞速谈了段恋爱?”
陈清许无语斜他一眼。
“好好好。”邓璟然没忍住笑,投降不招惹他了。
跟陈清许认识将近二十多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太了解他,笑容顿时收了些,怕真出什么事。
就听他说。
“我今天遇到程意了。”
“哪个程意……”
“……程意。”邓璟然慢慢喃了两遍,半天没反应过来,蹙眉思索,握着杯子一紧,哦哦哦想起来了。
“涟中那个?”
陈清许没做声,滑开手机,推开他看。
他接过来便知道多半猜对了。
一分四十五秒的视频,邓璟然这次是真没忍住噗嗤乐出声。
“你们这……我算算啊,应该九年没见了吧。”
“她这脾气一如既往,还没变过,更严重了。”
陈清许听到这句,弯了弯唇,不置可否。
邓璟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所以你们俩见过面了?”
陈清许:“算吧。”
那他不解了:“为什么是算?”
他又一连问:“她有男朋友了?结婚了?”
陈清许没带犹豫的:“没有。”
奇怪。“这么多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人家结没结婚?”
“她没戴婚戒。”
邓璟然眼睛都瞪圆了,听听,这话是从陈清许口里说出来的。
不是这也……谁家好人注意这个,刚喝下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在程清许飞来的眼刀里咕咚咕咚强行憋回去。
“……这年头多的是人婚后觉得麻烦碍事,走个形式就装起来珍藏保管了。”
邓璟然觉得事情开始有那么些意思,他们都是涟江一中的,不过自己并不跟他们俩一个班。
他曾经偶然窥见书本里夹的一张照片,一张蓝底寸件照,女孩眉眼冷淡嚣张,扎着高高马尾,出落十分漂亮。
这么多年过去了。
“清许,你别跟我说这就是你至今不谈恋爱的原因?阿姨介绍的对象你也拒而不见,难怪呀……”
“你戏一天天够多的。”
邓璟然不死心,今儿必须试探出答案:“我还是想问哈,咱们从小就认识,你该不会喜欢人家吧。”
陈清许直接否定,没有任何犹豫,闲闲瞥他:“我为什么喜欢她?”
他浅笑,一副人畜无害的劲儿:“你要是实在没事做,这期技术方案明早可以提上来。”
“别,饶了我吧。”邓璟然心说,装,你就接着装。
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一副苦戚戚的:“你放心我肯定在原时间截止前精准完成。”最近忙现场,和应接公司沟通,又加上监督下月新版本更新,好几天没睡个整觉了。
如今提起来青春,好多美好的回忆一股脑往脑海里涌,一抖,尽是簌簌沉香,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时光飞逝。
“你还记得经常跟我们打球那哥们?他下月就要结婚了,还问我俩到时候要不要去,你高二下半年去国外,后期跟大家失联了,一晃九年过去,多少人已经家庭美满。”
陈清许仰靠着沙发上,喉结似一块突兀的小杏核被皮肤冰冷地紧绷着,锋锐而冷感,头转过去,看不清神色。
邓璟然还在喋喋回忆往昔,他却一句都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