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不选后面那个了,廉颇知错就改就行了,这个句子好长好长,怎么缩写啊?”
程意忍无可忍:“你是不是脑子笨?”
“姐姐……你好凶啊!!!”
陈清许扑哧笑出声,小胖见陈清许过来,拿着作业连忙起身给他让位置,还气焰嚣张指着告状起来了:“清许哥,你评评理,这个漂亮姐姐超级超级凶,她还骂我笨。”
“笨还不让人说了。”陈清许放下两瓶牛奶,腿敞开坐着,随意扒拉了两下他头发,“谁教你拿手指人了,等会去后厨跟你爸讲信不信。”
“清许哥你站队,你不公平。”小胖委委屈屈缩回手。
“嗯,我站队。”陈清许靠进椅子子里大言不惭承认,“又不想自己做作业是吧,又白骗答案。”
“我没有!”
陈清许了然睨他一眼,小胖卷子背在身后,心虚的眼神躲来躲去,现场瞎编:“我……我是向这个姐姐请教问题。”
“这么简单的题都能错,你说你是不是笨。”
小胖都要哭了,两个欺负一个。
陈清许适可而止,把人薅过来,大有良心发现的意思,人畜无害地说:“来,我看看还有几道题没写。”
小胖立马把卷子摊开,就差几道句子题,写完就能解放出去玩了。陈清许笑一声:“别看我啊,我不给你说答案,就这么简单的几道题你都不会写,回头你问问莎莎,是叫莎莎吧,等下回莎莎来店里,我问她也行,问莎莎你笨不笨。”
“不许,你不许给莎莎告状,这么简单……我……我一会儿就写完了。”小胖抢过题抱着书,噔噔噔跑上楼回房间写。
“莎莎谁,这么管用。”
陈清许坐起来,小胖的贴纸夹在书里,还是他送的一沓,低头扣了个艾斯:“小屁孩女神,班上新转来的女同学,上一个叫萱萱还是茉茉来着,忘记了。”
“……”
程意扯了扯唇,手背上奇怪黏黏的触感,垂下眼帘,不知道陈清许什么时候给她贴了个奥特曼。
她无语要扣下来,服务员上餐了,手伸到半道就忘了。
“尝尝,天冷吃热乎乎的汤面会很舒服,别看它看起来普普通通,味道真还可以。”
陈清许烫了双筷子给她,自己从筷筒里随意抽了一双,刚要去抻面,发现自己这份是有香菜的,服务员搞混了,在程意准备下筷子前,两只碗对调了下。
“你吃这个,放心我还没动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程意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冯淑琴有段时间特别忙,早晚都只能匆匆见一面,程意独自上下学,周末整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她懂,冯淑琴很爱她,自程意父亲走后,只剩下她们俩相依为命,老程家迷信,不知听了哪个狗屁大师的风言风语,把错都怪在她们这方,冯家不服就和程家吵起来了。
听起来有点可笑,老一辈关系那么好,时间久了还不是照样掰,看起来冯家顾自己女儿,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家颜面,程意妈妈又有别的兄弟。
那段日子,冯淑琴闭门不出险些自杀,浑浑噩噩颓废了大半年才振作起来。
后来这种爱就成了亏欠,冯淑琴开始越发程度想对程意好,而程意从来都是给什么就受着。
她不爱吃香菜,不光如此,她其实还有很多习惯是不被知道的。
那天也是冬天,程意锁上门独自一个出去,风吹得脸刺疼,她低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却不知道去哪,可又一点都不想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空荡的屋子,最后进了家路边的餐饮店,独自坐一个桌,茫然地看门外路人搓手走在一起说说笑笑,门内冒着热气,啤酒瓶清脆,桌客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
陈清许被程意盯得忽然不知所措,喉咙滚了两下,面是没动过的,他低头瞅瞅自己,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
他都怀疑,是不是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有口水渍。
这也太丢面了吧,不是,他睡觉从来不流口水好不好!
程意岔开目光,忽然问了句:“陈清许你相信仙女教母吗?”
“童话啊。”陈清许笑了笑,“我不信,怎么,你还信这个?”
“哦,我也不信。”她不是仙度瑞拉,王子舞会也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程意压根儿不感兴趣,可小时候独自坐在寒风里的台阶上,她其实当时也不知道想要什么,有什么愿望,但就是莫名蹦出个念头,要是有仙女教母就好了。
拉面馆里与外面截然不同,温暖的,热闹的,生机勃勃的。
陈清许忽然放下筷子,依旧是那副看上去不太正经的姿态,清了清嗓子,认真想了会儿,估计是自己都觉得离谱,眼睛里像是波光粼粼的江河,没忍住笑了,但那又有什么呢,开玩笑逗她:“虽然没有仙女教母,但我去仙女教母在的王国进修了一下,学会了两句她的咒语,bibbidi bobbidi boo.”
他说着,一只手作势摊开,做了个撒星星的动作。
程意抿了抿唇,低头没忍住笑了,抬起脑袋看他,边笑边吐槽:“陈清许你幼不幼稚。”
“不信啊。”他吊儿郎当笑着,“bibbidi bobbidi boo.”
“程意。”
“明天要比今天好的多,后天要比明天更幸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