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都是灰,白衣服也被弄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还有从心底生出的难熬的恐惧。
季青临鼻子一酸,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湿润,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逃命才是要紧的。
他艰难地用被绑住的双手在身上上下摸索着,手机被拿走了,但幸好,他脖子上的项链没有。
这个项链是陆照野送他的,是陆照野自己手工做的,他还在里面加了定位器,说是这样就不会把季青临弄丢了。
当时收到礼物的季青临,还有些难为情,朋友之间送这个实在太奇怪了,然而在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季青临不断地尝试寻找着信号,尝试用项链的定位器向陆照野求助,然而绑匪将他的手绑的过于紧了,他皮肤又嫩,这么不断磨着,手腕都出血了。
往常季青临一定会因为这疼痛感到无比委屈,然而现在他顾不上了,他只希望陆照野能收到他的信号。
天越来越黑了,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将自己绑到哪去,他们还有同伙吗?要是一怒之下他们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季青临紧紧地抱着自己,又冷又饿,身上还有好几个伤口在隐隐发痛。
陆照野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季青临的失踪,季青临黏他到一个小时就一定会忍不住在手机上找他聊天,然而这都俩个小时了,季青临还没有和他报平安,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季青临和他说自己先走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陆照野无比懊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回家,把季青临一个人留在学校,他再怕他大哥,那能比季青临还重要吗?
是他的错,陆照野整个人都慌了!
就在这时,他手机里收到微弱的定位信号,显示季青临的位置居然在往一个废旧工厂而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季青临自己是绝对不敢去的。
季青临出事了,陆照野的眼眶瞬间变红。
陆照野立马拿上车钥匙,寻着定位器的位置而去,他边开车边给大哥陆司寒打了个电话,将他要去救人的情况讲清楚,必要时让他大哥带人过来支援。
陆司寒冷峻的声音从耳机边传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气,“陆照野,你疯了是吧,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去。我教你的冷静和理智呢?你知不知道陆家二少爷的命有多值钱。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冲动,也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涉险。”
“大哥,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要是他出事了,我活不下去的。大哥,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弟弟,要是我过了俩个小时还没回来,你就带人来这个位置,好吗?”
从小到大,这还是陆照野第一次跟他大哥作对,他向来最听他大哥的话,陆司寒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陆司寒简直要气疯了,“陆照野……”
然而话还没说完,陆照野就挂了电话,他心里着急到有些焦虑了,油门加大最大,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单枪匹马过去,有多危险,然而在他们手上的人,是季青临。
他是季青临!
陆照野一想到季青临有可能出事,他整个人就像坠入冰湖一般难受。
车似乎停了,车门拉开,季青临被带下来了,这里荒芜到全是杂草,大抵是太偏僻,绑匪们甚至没给季青临蒙上眼睛,他们并不忌惮季青临看清周围的环境。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俩个小时前还漂亮得跟个人偶似地。”其中一名绑匪看到季青临现在的模样,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另一名绑匪冷哼一声,“锦衣玉食长大又怎么样,还不跟我们一样都是人,你瞧瞧他这胆子,肯定躲在车上哭了呗。”
季青临尽量想控制自己,然而他发现当那俩人用力地拽着他往前走时,他忍不住在发抖。
他被两名绑匪重重地扔到废弃工厂的地上,这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唯一的光亮只有户外的月光,然而这一丝光,却照得他眼前这俩个绑匪更加凶神恶煞。
“有吃的吗?你们不就是想要赎金吗?要是我饿坏了,我父母也不会给你们钱的。”
尽管再害怕,季青临却知道此刻必须要保存体力,才有逃出去的机会。
两名绑匪用更加鄙夷和轻视的眼神看向他,“瞧瞧,这就是季氏的大少爷,却是个不堪重用的绣花枕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吃。”
“这个冷馒头,你从没尝过它的滋味吧。我们穷人只有这种食物,你吃不吃?”
绑匪恶劣地将冷馒头丢在季青临脸上,发出一声很重的响声,硬馒头划出一道血痕,而后又用馒头用力地在季青临脸上很轻蔑地拍了拍。
那一刻,季青临感觉自己所有的理智和自尊都被击碎了,他从未被这样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