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酒店许久的距离之后,陆司寒心里依然有些在意那个稍显熟悉的背影。
真是见鬼了。
他怎么会对弟弟男朋友的身体产生心绪波动,一个生理结构和他一样的男人?
一个不成器的只知道依赖他弟弟的菟丝花,甚至会在遇到危险时抛弃他弟弟逃跑。
这样的人,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陆司寒抬起手松了松领带,感觉好受许多。
现在重要的事是去他助理那拿回那块手表,陆司寒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陆总,就是这一块。”助理毕恭毕敬地将一块表盒递上,知道这一块一定是贵价手表,他还特定从家中精挑细选了一块表盒来装。
陆司寒接过,放在了一边的西装口袋,另一边则放着陆照野还给他的那一块。
两边的西装口袋都放着手表,陆司寒忽然觉得有些滑稽。
他在车上不断排练着,到时候打电话给“祁渺”的模样,可以以还手表这个理由再联系她一次,最好能再次约她出来。
“祁小姐,你丢了一支手表,你没有发现吗?难道你家里的手表这么多,多到少了一块,你也没有注意到?”
不行,语气太严厉了,像是上司在质问下属。
“祁小姐,有一件很有缘分的事,我刚好捡到了你丢的手表。不知道这块手表对你重不重要,但我确实帮你找回来了。”
陆司寒又立刻否决了这种语气,有些油腻,“祁渺”不会喜欢的。
或者,干脆只是将手表利落地交给她,物归原主。
他并不想以此裹挟她什么,陆司寒只是想要再见她一面而已。
放在从前,陆司寒其实很难相信,自己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甚至在意到把自己的位置放到很低也不介意。
他从出生开始,就投胎到一个家底丰厚的陆家,即使父母去世了,留给他的东西依旧够他挥霍一生。
向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从没有他向别人妥协的道理。
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违背原则,放下尊严,让度自己的所有权利,将一切交到对方手上,这很危险。
但也同样迷人。
如果那个人是“祁渺”,那么他甘之如饴。
陆司寒有些洁癖,每次回到家,他都有一系列程序,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喷完消毒水,换好衣服,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他才放松下来。
现在他的弟弟应该用上他送的东西了吧,说不定俩个人都已经完事了。
虽然他对陆照野的男朋友不是很满意,但看他弟弟喜欢得要命,现在越是阻挠他们,反倒是自己白做恶人。
感情这种事,能多长久呢?
等到他弟弟厌倦了,给那人一点钱做补偿便是,难道他弟弟真能守着他过一辈子。
成年人世界里的永恒也太可笑了。
不过以那小子的难缠性格,说不定会跑到他家门口来哭着挽回他弟弟,到时候他得嘱咐一下保安才是。
想到这个场面,陆司寒不由扬了扬嘴角,觉得分外好笑。
偶然瞥见墙上的钟,这似乎提醒了陆司寒什么,陆司寒上楼,打开了助理刚刚给他的那个表盒。
然而当他拿出那块手表的下一刻,陆司寒脸上的表情忽变。
像是迫切地想要确定些什么,陆司寒连拖鞋都穿反,跑到隔壁的房间将陆照野还给他的手表拿出来。
两块手表此刻都在陆司寒手上,已经确认得够清楚了,然而陆司寒像是不愿相信似地,翻到两块一模一样的手表背后,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母让陆司寒彻底死了心。
会不会刚好是“祁渺”碰巧买了同一款手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不对。
毕竟这个牌子是他们这种家庭的人的首选,祁渺只是碰巧选了这一个牌子的手表,并且选到同一个款式,所以她丢的那块手表,才会和陆照野还给他的这一块一模一样。
可名字缩写呢?
为什么“祁渺”弄丢的那块手表,居然背后也刻着他的名字缩写。
陆司寒重重地将两块手表丢在桌上,玻璃桌发出俩声清脆的响声,明明是如此昂贵的东西,可陆司寒像是丝毫不在意似地。
他脸上的表情这辈子从没这么难看过。
所以,他还在自欺欺人什么。
震惊,愤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划过陆司寒的心间。
他下楼喝了一整杯咖啡,心中不断冒出的那个荒谬想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