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迷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看书迷小说网 > 穿成开国皇帝的病弱幼子 > 第85章 你敢不来吗?

第85章 你敢不来吗?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旭昉低头翻阅账册,似是随意问道:“西坊技户那边,灶泥物料送去,有无阻碍?”

冠玉立在一旁回禀:“未曾阻拦,只是今早边卫倒有人过来看了一眼。”

旭昉闻言微顿,抬眼道:“边卫?”

冠玉点头:“是蒙将军麾下副将王喆,此人素来管理屯粮与灶役调度,今晨未通名帖,便悄然绕着西坊灶井走了一圈,很快便离开了。”

旭昉轻轻一笑,目光微冷:“虽未直接拦路,但这态度也算是明摆着了。”

冠玉低声接道:“属下查过,这位王喆当年便是南坊盐井协灶调兵户出身,井虽废绝,协灶役户却未撤,反倒挪了个地方,挂在了边营屯粮旗下。说句不敬的话,将军府恐怕比我们还要更清楚,那井下灶火究竟有没有熄灭过。”

厅内陷入短暂沉默,旭昉未再翻册,眼底神色渐冷,淡声开口:

“他知道的。”

“蒙石镇守边地数十年,谁家灶火未熄,哪口井盐脉未绝,甚至户籍几度更替,他心里清楚得很。他若不知道,那也不配做蒙石。”

“那这?”冠玉下意识追问。

旭昉失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

“这灶火烧的是宗族的账,也是边军的旧人情。他若一言揭破,就不是清账,是砸场子。他不是不在意盐利,而是更在意旧局不乱。他守着这一片,要的是稳。”

冠玉躬身:“属下明白。”

-------------------------------------

王署三策一出,虽只言“试行南坊三灶”,却如投石入深潭,激起层层震荡。

午后未时未过,盐仓门口已贴出第一张坊账草榜,纸上列明:本月起,盐产归账,灶利一成入坊,公用所需,需榜前申核,明季公示。

榜下聚人者有之,掩嘴私语者有之。最惹眼的,是王署亲兵设哨立岗,兵刃未出鞘,眉眼间却是摄人的肃杀,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扰。

与此同时,坊中数家与李氏素有旧谊的人家也未逃过风波,几名从不曾受人过问的盐户一早被传至王署,一场审账查灶的密谈后,出府之时个个面色灰败,再无平日气势。不少往日趋奉者悄然退避,往来门庭顿时冷清了大半。

未至申初时分,李氏宗堂便已急急传召数位族中要人商议对策。

族堂门窗紧闭,堂内灯火骤然通明,堂中却满是纸页散落的混乱,数人围桌而立,额角见汗,有人拍案争执:

“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只怕查得就不是井上封泥,是我们祖坟了!”

也有人语带不忿:“祖例封井,外人岂敢乱动?只要咬定不放,官家也未必敢翻到底!”

李仲山居于主位,听着众人你来我往,神情阴郁不语。他目光落在桌前摊开的账册上,翻到发旧的页面,指腹轻轻摩挲,语气低沉:

“封井事小,查账事大。账一动,怕不是祖例能护得住的。”

说罢,他合上账册,目光扫过满座宗亲,终是叹了一口气:

“去王署吧。”

王署偏厅内,旭昉未设大阵仗,面色虽仍苍白病弱,眉宇间却透着锋芒,仅令布茶撤案,与冠玉、子渝并肩而坐。厅中无高座、不设威仪,却有一种更为令人难以喘息的压迫。

冠玉低声禀报:“李氏那边,刚刚送了帖子,说愿意进府解释旧账。”

子渝闻言冷哼一声:“昨儿还带人砸灶、扣人,今儿就识趣了?”

他一声冷笑,语调微扬:“祖例封井,是祖上传的好规矩,只可惜掩得住井口的灰泥,掩不住井底下烧了多少年的黑账。”

旭昉淡淡一笑:“他们不是怕封井,是怕翻出账来,现在急得是他们。”

他语音未落,堂外已有脚步声响起。

李仲山率族中几人缓步入厅,步伐稳重,却眼神闪烁,衣着特意换了素色布袍,神情恭谨却难掩不安。

他踏进厅堂,未待站稳,便先躬身一揖:“南坊李仲山,今来代坊中众人谢罪,只求王署高抬贵手,得以安井清账。”

旭昉淡声道:“你等所控盐灶,年年申报封绝,井上封灰尚在,井下灶火却不曾灭。盐在出,账未报,孤倒想问问,你们究竟封的是何物?”

李仲山头低得更深,额上冷汗几乎滴落厅砖,他抿唇半晌,终究不敢硬辩,语气已然服软:“……此事,李氏无可推诿。旧年官盐难取,坊中诸户盐米难继,才有族中人自发重启旧灶。”

他顿了顿,低声道:“所得私盐,未敢外卖,只作坊内所用,虽违制,却无他意。”

旭昉未言语,只轻敲几下案几,像是思索,又像是等他把话说完。

李仲山略微抬头,目光稍触及旭昉,又迅速垂下,续道:

“今王署欲推三策,法令既明,李氏不敢违逆。但此事坊间人多言重,灶一封,盐一断,必有惊动。老朽斗胆,请宽五日时限,容我等安抚坊众,自清井账,交册封卷,不致扰乱乡里。”

厅中气氛微缓,有吏低声相视,似觉此言尚算得体。

这时冉长起身一步,恭谨请-命:

“王爷,臣以为此言未失。宗族之权,久植于坊;盐灶之变,动者为利。若李氏愿配合政令,自行交权,于坊于政,皆得人心。臣愿监其账目,设文帖为证,如期不至,再由王署亲自接管。”

旭昉目光落在他身上,未语。

冉长补了一句:“政之难,不在立法,而在落地,若能化一井之争为全坊之顺,是福非祸。”

旭昉指腹轻按在案上一卷盐账上,良久,才开口:

“李氏若肯主动让步,孤信是为坊中安宁着想。”

他目光一厉,话音随即沉下:

“但若有人阻李氏退步,使其想退而不敢退,孤便要查的就不是账,而是罪了。”

此言一出,厅堂内再无声息。

李仲山身躯猛地一颤,额上冷汗终于滑落,他再度躬身,声音微颤却格外坚定:

“老朽明白,五日之期,必不敢误。”

旭昉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这一瞬,厅内众人皆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仿佛头顶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利刃,随时会落下,直至旭昉缓缓收回目光,才觉得能再次呼吸。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