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杜天一端了两杯冰美式,塞给苏白一杯,自己抱着另一杯狠狠吸了口,舒服的直叹气。
他规矩的收着自己眼神,没往苏白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瞟。
“看有没有新信息。”
苏白按灭手机,也抱着冰美式坐了下来。
那天晚上,那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吻过后,时平就变得很忙。
信息发过去,两三天才回。
冷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个暧昧的的夏夜就像是她自己幻想的美梦。
苏白有些失落,但不多。
一方面,刚放暑假,她就被导师打包送到了“逆子”剧组,每天忙的昏天黑地的,倒头就睡,确实也没多少时间悲春伤秋。
每天闲下来,杜天一这个碎嘴子就拉着她到河边躺平钓鱼,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说。
吐槽剧组的环境、演哭戏都要滴眼药水的演员、能吃出沙子的剧组盒饭...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苏白有时候听的烦了,把草帽一盖假装自己睡着了。
杜天一这人都能爬过来,直接把她草帽掀了,把人眼皮扒开,凑到耳边继续叨叨叨。
忙起来没空,闲下来也没空。
那点惆怅的情绪,全被掀了。
至于另一方面,苏白也清楚。
时平这个人,重感情,但能让他重视的,也就从小一起长大的前妻和合作搭档。被背叛后,也很难短时间再去信任什么人。对苏白估计有些印象和好感,但比不上事业重要。
估计能时不时回复几条短信,看的也都是苏白导师的面子。
据说导师将打磨多年的剧本给了时平,还作为中间人介绍了几个投资商。
不过也不急,那场车祸也快了。
苏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坏透了。
数着日子,盼着那场要人命的车祸。
“叹什么气?”杜天一摇了摇手里的冰块:“怎么?美式太苦了?”
“一早上,一条鱼都没有。”苏白避重就轻。
她收了鱼竿,看见鱼钩上鱼饵被吃了精光,重新换上新的,瞟了不远处的剧组。
“十点了,男主角还没来?你不去催催?”
整个剧组,都是为了捧男主演搭建的,金主花了大价钱放话要请最好的导演、编剧。圈里不少人爱惜名声,就算是价格开的高也没什么人接。
许国庆知道了,却觉得正好让逆子见识一下人心险恶,去底层磨练磨练,把人往剧组一丢满意走了。
杜天一接手剧组后,发现男主演演技不行,脾气很大,时不时就要改剧本,实在应付不来,赶紧认怂求救。
于是许国庆大手一挥,就把苏白安排过来了。
后来安分了几天,又开始迟到早退。
因为是盛夏,嫌弃太阳大,每天下午三四点才愿意来片场。又不肯熬夜,演不了一个小时,太阳还没下山,又叫嚷着不演了,要收工。
杜天一对这种情况反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剧组人员工资、设备和场地租金都不从他兜里出,他就一个拿死工资的。
被自家父亲发配到这个偏僻到鸟不拉屎的剧组,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于是他躺着认命,摇着蒲扇,掏出准备好的瓜子。
“不急,起码还得四五个小时。”
“来来来,抓点,离午饭还早着呢。”
两人嗑着瓜子,钓着鱼,剧组其他人也各自找了荫凉的地方躲着。
投资商要求实景,整个剧组都被拉进了山里,吃的喝的全都没有,就剩下环境优美一个优点。
所谓的环境优美,简单来说就是树多草多蚊子多。
苏白穿了长袖和束脚长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千防万防却还是被咬了好几个包,她又管不住自己手,抓一下就肿的更厉害了。
杜天一看不下去,认命爬起来去给她拿花露水和蚊香。
人刚走,苏白手机就震了一下。
一个陌生电话,归属地是上京。
“喂?”
“请问是苏白女士吗?是这样的,时平先生发生了车祸,现在在京城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您现在方便赶过来吗?”
车祸如期而至。
苏白抓着手机,踩着鞋子就往外跑。
杜天一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只看见自己手机里多了条“请两天假”的信息。
第二天早上六点,上京第一人民医院急诊手术室门口。
手术门从里面推开,护士带着口罩喊人。
“谁是时平家属?”
苏白赶紧站起来:“我。”
角落里一个长相憨厚的男子也举手站起来:“我是。”
护士看看两人,道:“患者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