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南门处,在天色暗下后也到了换防的时候。
换防的将士一来,他的人迅速接过了看守的职责,被替换下的兵个个揉着自己的肩膀,活动着略显僵硬的身体,面上挂着轻松的笑意,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着离开。
“饿死了饿死了,去整点吃的。”
“一起去喝两杯啊?”
“去那家不?听说新来了一个厨师,做的菜那叫一个绝。”
“去什么去,兜里有几个铜板?”
……
领头的将士拎了一壶好酒、两个小菜,他勾着另一名将士的脖子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这会儿估摸着也没什么人来了,咱们也去喝两杯,我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那人乐呵呵的应下,很是熟稔的与他往旁边办公的小室走,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还好老贺你与老陈换班了,不然哪能便宜我。”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说着,两人走进了一旁办公用的小室,桌子上的公文契书都被搬至一旁,酒菜碗碟摆在上面。一人取下了酒坛上的封口,瞬间酒香四溢,连外面值班站岗的小兵们都能闻见,不由暗自吞了吞口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里面传出“咚”的一声,没了说话的声音,被叫做老贺的那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红灯笼。
老贺走到南门外,将大红灯笼挂在了距城墙不远的旗帜旁。
他也不离开,就站在了原地,神色焦灼的看向了远处。
很快,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动静,马蹄声、铠甲撞击声响起,一队全副武装的兵马出现在视野中,裹挟着灰尘而来。
老贺面上一喜,转身对守门的将士们挥手,大声喝道:“全部退至大门后,大开城门!”
今日能同他前来换防的,大多是他的人,在来之前他还特意敲打提点过,因此许多人只稍显犹豫便听从了他的话,退回了城门里,城门大开。
远远看去,像一只巨兽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眼见着这队兵马就要过城门,老贺极有眼力见的退到了一边。
率先骑马赶到的人,只偏头瞥了一眼他,并未停留一秒。
骑兵过了许久换成了步兵,他们训练有素、持续不断的往城里进人,尽可能的减清了声音动作,还是惊扰了不少人。
普通民众们不明所以,不少人从家中伸头出来看。有胆大的还在好奇张望,胆小的只看一眼便缩回了家中,口中喃喃着:“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一直过了许久,最后一队兵马通过后,躲在大门后的小兵们才试探的探出头来,恰好看见落在最后面兵士的背影,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般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拍了拍胸脯,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偷偷瞄了一眼走来的老贺,小声与另一人说话:“听这动静也太大了,马蹄声也哒哒哒的响了许久,走路的声音也都是一致的,是那个军营的人?这人数也太多了吧?”
“听着得有两三万人了吧。”
“这么多人,不会是要……”
那两个字他没敢说出来,只两人彼此对了个眼神,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拿着武器站岗。
只希望这城门失火,不要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皇城的西南门,把守的禁军正如往日般换防,交接的将领因太过相熟,还彼此间玩笑打趣了两句,约着下值后一起去喝两杯。
正玩笑着,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很是绚烂多彩,停留了几秒才渐渐散去。
正想等第二朵烟花炸开,就听见马蹄声响起,他们抬头望过去,一队骑兵直直的冲了过来,手中长刀对着禁军就砍了过来。
一名禁军首领当即大声喊到:“敌袭!关……”
“城门”二字还来不及说出口,一只羽箭迎面射来,直直射中他的心脏,他还保持着回头的动作倒了下去。
禁军毕竟是训练有素,不说个个都是百里挑一,也都是军中好手,这边发现不对,那边就开始往里退,关闭城门。
另一名禁军首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烟花并不是普通烟花,而是信号弹。
他从怀中也掏出了一个信号弹,刚准备引燃,宫门外已经射过来大批的羽箭,他正处于大门正中,来不及躲闪,胳膊被羽箭射中,信号弹也掉落在地。
还来不及去捡,他的一名手下朝他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险险避开那支直冲他面门而去的羽箭。
也因为这波羽箭,打乱了禁军们的队形,一时间各自躲闪,无人顾得上去关大门,只少数几人借着城门避开羽箭的袭击,尚且还能去关门。
可他们人数太少,力量不够,大门只险险移动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