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为官,牝鸡司晨,国将不国啊!”赵御史跪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砰砰作响。
“哦?”萧姝和指尖抚过袖口金线,嗓音幽幽的问:“赵大人是指责本宫……牝鸡司晨?”
“老臣不敢!”赵御史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仍梗着脖子回道:“这林氏女不过商贾出身,年纪又小,竟要执掌户部要职?长此以往,女子若皆效仿之,纲常何在?礼法何存?”
“臣附议!”礼部左侍郎出列,愤愤说道:“女子当在后宅相夫教子,岂能……”
“岂能什么?”萧姝和突然轻笑一声,凤眸扫过阶下众臣,最后定格在礼部左侍郎身上:“岂能如本宫这般临朝听政?岂能如林语棠、青知查出千万两贪墨?岂能如何姑娘带人救驾?”
她每说一句便下一步台阶,玄色裙裾如乌云压城,“诸位大人食君之禄,却让江南百姓易子而食,此刻倒有脸同本宫谈起了纲常礼法?”
赵御史面色惨白,仍想狡辩:“祖宗之法……”
“祖宗之法?”萧姝和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刀刃,瞧着温和却带着冷光:“前朝永安长公主摄政十余载,同元慧帝共治天下,北狄孝文太后临朝称制二十载,开创永平之治;北周开国时有女将军贺云麾率军征战,立下赫赫战功……”
她在殿前站定,目光平和的看向赵御史:“所以,这祖宗之法上有哪一条写着女子不能入朝为官?还是说,是赵大人认为女子不配为官?”
礼部左侍郎出声:“殿下,自古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天理!”
赵御史仿佛找到同盟,跟着开口:“我等皆是十年寒窗苦读,一举榜上有名,方能入朝为官。那林氏女无科举功名,若只因与殿下私交甚笃便入朝为官,是否对天下读书人太过不公?”
“至于殿下举的这几个例子……”赵御史思索再三,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那都是个例,事出有因,”
“现在江南水患,户部贪腐工做假账,算不算事出有因?”萧姝和突然提高声调,厉声指责:“官员贪腐,江南水灾非一年两年之事,在青知林语棠查出户部贪污做假账前,赵御史这位十年寒窗苦读之人又是否发现端倪呢?”
“还是说,赵御史本就知情呢?”
殿中霎时死寂,赵御史更是口中讷讷,不敢再多言。
几位老臣交换着眼神,须发皆白的杨阁老颤巍巍出列,拱手劝谏:“殿下,女子为官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再做打算。若殿下一意孤行,天下读书人知晓此事,怕是会寒了他们的心!”
杨阁老是老臣,年纪大资历重,门生众多,在众多读书人之中,极有威望。
有些话,由他来说,最为合适。
“寒了他们的心?”萧姝和冷笑一声,上前两步拿过托盘里账册摔在杨阁老面前:“你不如看看这些!贪墨修堤银两,强征民夫为奴……杨阁老不如先为本宫解决了这个难题,再来同本宫讨论这些?”
账册摔在地面散开,露出里面朱笔圈画的骇人数字。
一旁有大臣偷偷瞥见,顿时面露古怪之色,再偷偷瞄了一眼那些跪倒在地的户部官员们,心中更是暗暗咋舌。
杨阁老拱手上前一步,还想再行劝谏:“殿下,还请三思啊……”
“即日起,本宫要开设女科,设立女官。”萧姝和转身朝着龙椅走去,声音坚定:“有才能者,不论男女,皆可为国效力。”
工部尚书季大人率先出列,跪倒在地:“臣附议!”
杨阁老顿时看向季尚书,满脸不解:“季尚书这是?”
殿下可是要把你们整个工部的人都关进大牢,并在工部安插进她的人,你竟然还附议?
杨阁老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季尚书,你真是老糊涂了啊!”
檀老将军在旁冷哼一声,并不算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季尚书可不老糊涂,我看老糊涂的另有其人。”
说着,檀老将军跟着站出来:“臣附议!”
卫将军、霍将军也跟着站了出来:“臣附议!”
有这三位武将打头,其他武将纷纷跟着站出来:“臣附议。”
刑部尚书朱成同左侍郎杜若衡出列:“臣附议。”
……
反对声渐渐被压下去,萧姝和睥睨着面色灰败、愤愤不平的杨阁老、赵御史,忽然出声反问:“赵御史一直提到祖制,可还记得太祖皇帝那句‘能者居之’?”
赵御史顿时面红耳赤,不甘不愿的拱手弯腰:“臣……附、议!”
萧姝和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唇角勾了勾:“明日起,林语棠任户部右侍郎一职,青知任工部左侍郎一职!”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