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开到医学院正大门,宋祈锐和几人下校车后走到路边,那边停了两辆车,一辆坐的宋家的司机,一辆是司家的。
宋祈锐上了前面那部车,和其他三人打了个招呼后,车子平缓地滑出去。
周越怕他忘了时间,在车子开远前又赶忙提醒一句,“别忘了晚上八点哈。”
喊完后周越冲着司家两兄妹笑着耸了耸肩,“我可不回家,家里老头子太唠叨,中午去你家蹭饭。”
司靳云对此早已习惯,冷着脸先上了车,上车后,司穆雨话也不多,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周越和司靳云斗嘴,大多是周越说,司靳云不怎么搭理他,偶尔刺激他一句。
“我家那老爷子不是一般的顽固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越不满司靳云的冷漠态度,嘴上叭叭个不停,“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呢,要不是宋叔今天回家,我就跟祈锐蹭饭去了。”
司靳云对他的话唠不胜其烦,冷冷道:“再多话就给你丢出去。”
周越震惊,指着司靳云对旁边道:“妹妹,你看你亲哥,太冷血了,你说你在家得多受他压迫啊,你说,他平时在家嘴是不是也这么毒啊。”
司穆雨从上车就一言不发,根本没听清两人说什么,见周越把话递给他,她下意识笑笑,刚要说话,被司靳云冷冷打断:“她忙着想她学长,没空理你。”
司穆雨和周越皆是一惊,但反应截然不同。
周越:“……啥?”
司穆雨:“你说什么呢。”
司靳云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司穆雨慌张的神色,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藏的很好?还是你觉得我和你祈锐哥眼瞎?”
司穆雨瞪着前面亲哥的后脑勺,半晌后转头不理人了,但情绪明显不怎么好。
周越看看司靳云,又看看司穆雨,回想起刚才所有的事,慢慢回过味儿来了,无声张嘴啊了一下后,说:“我就说怎么从礼堂出来后妹子看起来不太高兴,还以为是累了,不是,妹妹,你喜欢你那个学医的学长啊?”
司穆雨倔强地侧头看着窗外,声音有些闷,“没有。”
“啊?”周越看了眼司靳云,对方闭着眼装聋,对亲妹的感情问题完全不感兴趣,他暗暗啧了声,只好硬着头皮问:“那你……不开心是因为?”
司穆雨沉默。
江晅和白岁熠去市区里吃的饭,饭前,两人先去拿订好的蛋糕。
“之前也没见你订过蛋糕,江晅,你老实说,是有什么情况吗?”白岁熠盯着眼神凝在蛋糕上的omega。
他们都不太吃甜,之前过生日谁也没订过蛋糕,江晅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只能猜江晅今天可能有什么好事。
江晅抿了抿唇,他上次吃蛋糕是很久以前了,今天订蛋糕只是心血来潮,他把刚才收到军部处分书的事告诉白岁熠,之后去餐厅的路上,白岁熠直骂他有病,军部的处分书都下来了还没心没肺挺高兴的样子。
江晅本来没觉得,被白岁熠骂也并不生气,只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开心。
他隐瞒身体情况去救宋祈锐的事是他自愿的,有任何后果他都想过,且都心甘情愿接受,并不后悔,他只是有点担心,万一军部抓他做典型……
那天军部的人来医院和他谈话时,隐蔽地提了句军部最近的高压红线,他知道对方是在警告他,但又不确定,万一不只是警告,万一军部想用他做典型,那他就不只是处分,而是很可能被军校开除。
那天在隔离房的谈话他没有和白岁熠说,对方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随时有可能离开军校,所以也不会明白他收到处分书的心情。
他并不怕处分,怕的也不是开除,而是会离那人的人生轨迹越来越远。
吃了饭,江晅把蛋糕打开犹豫着要不要给插个蜡烛,白岁熠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最后两个不吃甜的人一个赏脸吃了一小块,平时不吃甜的江晅吃了一大块,但蛋糕买得太大,两人看着还剩下很多的蛋糕无言对视。
最后还是白岁熠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拿回联盟医院去,给他们吃吧。”
江晅又将蛋糕包装好,扎上粉色的飘带,认认真真地打好蝴蝶结,整理得像没动过的一样。
从餐厅出来后,江晅送宋祈锐先回医院,然后再从医院直接坐车回军校。
车上,白岁熠突然看着江晅,问:“你和宋祈锐认识?”
江晅手指微缩,诚实地说:“不认识。”
他和宋祈锐不认识,只是他认识对方而已。
出租车平缓地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在红绿灯处放缓速度停下来,车内安静了两秒,白岁熠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淡,“我应该没和你提过,刚才那几个人,一个叫周越,一个叫司靳云,和司穆雨是兄妹,另一个叫宋祈锐,你在军校读书,应该知道司这个姓代表什么,而宋祈锐,他父亲可能没人会不认识,周越家里也差不多,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江晅沉默,白岁熠说的他早就知道,因为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认识宋祈锐,没想过和他有太多交集,甚至没想过让对方知道他。
红绿灯后出租车跟着前面的车流滑出去,车里谁也没说话,白岁熠是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他告诉江晅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
江晅听懂了白岁熠的提醒,他知道对方的担心,他只有这一个朋友,对方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知道。”江晅嗓音很轻,是说给白岁熠听,更是说给自己。
看着白岁熠进了医院大门,江晅独自坐车回校。
他说自己知道,可其实有很多不知道,他只知道宋祈锐,而联盟秘书长姓宋。
他和宋祈锐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的身份是一道鸿沟,他触不可及。
至于宋祈锐身边的人,他并不关心。
晚上八点,剑熙路附近唯一一家私密台球馆的地下室内,三个alpha差不多时间到的。
开了暖气的房间有点热,宋祈锐脱了外套丢沙发上,给楼上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点喝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