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大半夜来干啥的!”
……
二狗子也憋着气,脖子一横,闭眼说道:“我是来找我相好的!柳谷雨就是老子相好!”
这话一出,惊得围在左右的邻居都不说话,连林杏娘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崔兰芳,她气得红了脸,骂道:“你放屁!”
瞧瞧,把心善的老母亲都逼得说粗话了!
柳谷雨啧啧称奇。
但很快,他就奇不起来了。
因为他发现,不管二狗子说什么,崔兰芳都只会气得满脸通红,然后说“你放屁”“你胡说”“你冤枉人”。
心善……且词穷的老母亲。
柳谷雨扶了扶额。
他扭头握住秦般般的肩膀,蹲下身小声说道:“般般,你呆在屋里别出去,哥去瞧瞧。”
说完,他就推了门朝外走。
秦般般小声喊了一句:“柳哥!二哥让你别出去!”
也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柳谷雨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他没有反应,大步朝外走了去。
他刚出去就对上秦容时,秦容时也被二狗子气得皱眉,正打算说话就发现柳谷雨出来了,立刻将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柳谷雨没有回答,只往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大人的事儿大人解决,你赶紧回屋睡觉去!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睡不够可长不高!”
他瞪大眼睛,发出故意恐吓的声音。
秦容时:“……”
有那么一瞬间,秦容时觉得自己不是十三岁,是三岁,柳哥把他当三岁的幼童哄呢。
看到柳谷雨出来,二狗子叫得更大声了,扯着嗓子嚎:“他出来了!他出来了!不信你们问问,看他是不是和老子好了!”
柳谷雨听笑了,啥老子好老子坏的,他觉得这二狗子是脑子不好!
别说他了,就真是原主,这时候也肯定不会承认啊。
他朝前走了两步,看到站在自家门前的林杏娘,喊道:“哎哟,林婶子,借一借您家的灯!”
林杏娘一头雾水,但还是把手里的煤灯朝柳谷雨递了过去。
柳谷雨提着灯,凑近二狗子,盯着人仔细瞧了瞧。二狗子看他靠近,伸手想要抓他,但两只咬住他的大狗察觉到动静立刻用力咬了起来,森白的牙齿咧开,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哎哟!痛啊……痛死了……赶紧把这畜生拉开啊!”
崔兰芳也有些担心,下意识伸手想要拉柳谷雨,却被他安抚般的拍了拍手背。
“……柳哥儿!”
他弯下腰看了两眼,然后作出受到惊吓的表情,哎哟哎哟叫着连连后退。
柳谷雨露出“被丑到”的表情,嫌弃说道:
“不是……你这没有镜子也有尿吧?!你但凡自己撒泡尿照照呢?瞧你长得那个丑德行!瘦得跟个竹节虫似的!我都怕哪天大风,把你吹折了!麻饼脸上塞俩绿豆眼,脑袋尖得帽儿都戴不稳!我瞎了眼,我能看上你?!”
“再看看,衬得大黑阿黄都眉清目秀起来了!同样都是狗,咋就你丑呢!”
这话一出,刚刚还安安静静的众人噗嗤就笑了出来,都没想到这话还能这样说!
林杏娘也反应过来了,说道:“说得是!柳哥儿能看上你才有鬼了!”
其他村人也说:
“没错!”
“有道理!”
“不过柳哥儿的男人一直都不在家,这也都说不准……二狗子再难看,那也是个男人啊!”
“你可别放邪屁了!”
“那你说说!二狗子大晚上过来干啥?!”
“干啥……能、能干啥!看人家寡妇门前好欺负呗!”
大家都各说各的,有信的也有不信的,真说起来这人也不一定是信,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这事儿不能闹大。
柳谷雨正想着对策,还没说话,身后的秦容时突然站了出来。
他说道:“前段日子有个外乡人来送我大哥的遗物,还顺便带来了十两的抚恤银子,当日各位叔伯婶娘都看见了,村里知道的也不少……保不齐,他是来偷钱的。”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吐词清晰,一字一句都有条有理。
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童生,虽然家里落魄了,不能再走科举路,但村里也很少有人把他当不懂事的孩子看。
“偷、偷钱?!”
“我瞧着像!”
“肯定就是这样了!”
……
刚刚还看热闹的人们不乐意了,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甚至有人说着要去请村正来。
这二狗子平常就有偷鸡摸狗的毛病,但都是一个村的,多少顾忌些情面。不看二狗子,就看他早逝爹娘的份上,也最多骂两句、打两下,没有真往死了追究的。
可这偷钱可不一样了!
真要是偷钱,打断手脚也是该!
二狗子仰躺在地上,胳膊、腿都在流血,是大狗咬出来的。但他顾不得哀嚎痛叫,而是怒瞪着秦容时,吼道:“臭小子!你瞎说啥呢!谁偷你家钱了!我没有!”
可没人信,还有人不嫌麻烦,已经去喊村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