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姑娘点头点得更起劲了,兴冲冲说道:“正是哩!听说观音庙今年请了县里最好的舞狮班,我和堂姊一块儿去看!”
这两位原来不是手帕交,而是关系亲近的堂姊妹,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
两个姑娘接过柳谷雨递来的冰粉和钵仔糕,圆脸姑娘还说道:“老板,您家吃食的味道真好!我昨天逛庙会,遇到了不少小姐妹,全推荐给她们了!今天要是还能遇到,肯定再帮您拉客!”
圆脸姑娘年纪也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眼睛水亮圆润,笑起来还有酒窝,怪可爱的。
柳谷雨被她逗笑了,连连道了谢才把这对姐妹花送走。
得了一会儿闲,柳谷雨又忍不住低着头对秦容时问道:“中午了,现在不怎么忙,你要不要去庙会上逛逛?”
哪成想秦容时立刻摇了头,拒绝道:“不去。”
说完,他也不说理由,就蹲坐在水桶前,将空掉的竹筒一个个洗干净,再晾好。
柳谷雨没有勉强,只以为秦容时不爱逛庙会,但他自己倒是对古代的庙会挺好奇的。
想了想,又忍不住说道:“听说庙会有五天呢。最后一天的时候我们就摆半天摊,剩下半天去庙会里逛一逛,把娘和般般也叫上。”
秦容时这次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说话,只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正说着,摊子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是一对母女。
“哟……这不是秦家的柳哥儿吗?”
柳谷雨被说话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就连坐在小马扎上的秦容时也倏忽皱起眉,立刻抬头朝着说话的人望去,看清来人后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他飞快站了起来,走到柳谷雨身旁站定。
说话的人叫周巧芝,也是上河村人。
说她有些陌生,但她身边站着的女孩儿却是个熟人。
那是田荷香,上回柳谷雨和秦般般去小流山摘薜荔果,遇到一个故意挑事儿的小姑娘就是她。
柳谷雨还记得秦般般当时告诉自己的,因为田荷香的娘和崔兰芳关系不好,所以田荷香也有样学样,经常找她麻烦。
那么,和崔兰芳不对付人应该就是眼前的周巧芝了。
崔兰芳和周巧芝的事也是说来话长。
两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关系不错,常常结伴去山上挖野菜、讨菌儿。后来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两家姑娘的大人开始给女儿相看人家。
周巧芝家里给她看了田家的儿郎,叫做田大成,如今是做货郎的,也因此周巧芝婚后日子过得滋润。
但是这田大成却喜欢崔兰芳,年轻的时候向崔家提过亲,不过是被二老拒绝了。
没娶成喜欢的人,他自然心心念念,婚后还念,甚至常对周巧芝说一些“你看看她多温柔多贤惠,不像你似个母老虎,整天都凶巴巴的”,又或者是“你什么时候能学学她”之类的话。
时间久了,周巧芝就受不了了,渐渐记恨上崔兰芳,两人关系转恶。
此后,事事和她作对,事事和她比较。
崔兰芳前脚和自家男人商量,把二儿子送到柳家私塾里读书,她后脚也把自己儿子送了进去。
可惜周巧芝的儿子不是个读书种子,自然比不过秦容时,在这上面丢了脸,惹得她更为在意。
但很快,秦家遭逢大难,家境大不如从前,秦容时也退了学。
周巧芝自此洋洋得意,成天像个斗胜的公鸡般在村里转悠,见人就炫耀,说自己儿子是读书人,以后肯定考秀才考举人。
每次说到这儿都要故意唏嘘两声,惋惜道:“秦家的可就难了,她家儿郎也是耽误了,可怜可怜哟。”
见人就说,见人就说,说得嘴皮子破了还不肯停下来。那段时间村里的妇人、夫郎是看见她就躲得远远的,实在是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她还不知道柳谷雨的生意有多火旺,田荷香怕自己到山里玩水的事情被娘亲知道,也没把柳谷雨和秦般般在山里摘薜荔果的事情告诉她。
她此刻叉着腰堵在摊子前,要笑不笑地说道:“哎哟……可怜哦……难为你一个小哥儿还得出来抛头露面讨生活,家里没个男人真是不成!”
“这生意不好做吧?这摆了半天,卖出去没啊?哎,都是一个村的,婶儿也照顾照顾你,买两个。你也知道,你田叔是做货郎的,这点闲钱还是有。”
周巧芝话是这样说,却没有掏钱,显然是为了故意奚落人的。
她来的时候摊子前没人,就以为生意不好,这时候说得兴起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已经三三两两排了不少人。
有人戳她,没好气道:“那你倒是买啊!买了赶紧走,别堵这儿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