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天杀的打的?!是不是齐家的人?!他们敢这样对你?!”
这个齐家,正是罗青竹的夫家。
不怪林杏娘如此猜测。
要是和其他人的矛盾,罗青竹自然可以和夫家说,哪里用得着一个人大老远跑回村,肯定是在那边受了委屈。
罗青竹抿着嘴没说话,只满脸窘态地看了柳谷雨等人几眼,似有些难以启齿。
柳谷雨看出他的心思,先从罗青竹手里把空了的面碗拿过来,下一刻就打算叫着家里人出去,把屋子留给他们说说悄悄话。
哪知道,他刚收了碗,林杏娘却说:“你这孩子,你说啊……你兰芳婶子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
听到娘亲的话,罗青竹一把捂住脸哭了出来,哭了好一会儿才横袖抹了眼角的泪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我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总犯恶心。我婆婆知道后很激动,说我肯定是怀了身子!当天就杀了一只鸡,说要给我补一补……过后几天也是有肉有蛋。可、可我今天找大夫把了脉,根本就没怀!我婆婆她……她一生气就打了我!”
如果只是这事,罗青竹还不至于这么难过。
他嫁到齐家已经五年了,五年来无所出,他男人更是家里的独子,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肚皮,是日也盼,夜也盼,就连罗青竹自己也为此着急心慌。
这几天,他婆婆把他当金贵宝贝伺候,但罗青竹心里不安,悄悄去找大夫把了脉。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还真是空欢喜一场。
他婆婆的希望破灭,盼了五年的孩子又没了,当时就恼了,气得打了罗青竹一巴掌。
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什么为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反把家里正下蛋的母鸡杀了熬汤!又说他肚皮不中用,要休了他给儿子另娶。
这些话他都不敢给林杏娘说,怕惹得娘亲生气难过。
只听这些话,林杏娘就已经恼了!
但她也知道,孩子是她家青竹的心病。
别说罗青竹了,就连林杏娘自己也着急。这世道女子和哥儿本就不易,若没个孩子傍身,那往后的日子更是难过。
现在齐山的心还扑在青竹身上,到底还是向着他的,可若时间长了,就连他男人也嫌弃罗青竹生不了孩子,那往后的日子更是没法过了。
想到齐山,林杏娘忙问:“齐山呢?!他就没说啥?!就看着他娘打你?!”
听到自家男人的名字,罗青竹眸色定了定,随即又摇头说道:“他跟着师父出去做工了,没在家。”
罗青竹的男人叫齐山,跟着烧砖瓦的匠人学手艺,也不是天天都待在家里。
罗青竹现在还记得丈夫听婆婆说自己可能是怀了孩子,他当时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喜色在脸上堆都堆不下,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
想到这儿,就连罗青竹也不确定起来,要是齐山知道怀孕的事儿是个乌龙,他是不是也会像他娘一样失望生气?
林杏娘是个要强的女人,可此时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抱住罗青竹低声叫:“……我的儿,咋就这么命苦呢!”
看到这儿,柳谷雨是直皱眉。
他在异世待了几个月,已经渐渐接受了哥儿能生孩子的事情。
他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这么久都没好消息,就没找大夫看看?”
听到柳谷雨的话,林杏娘抹了抹眼泪,随后才扭头看向他,回答道:“怎么没看!看了好多次,镇上的医馆都看遍了!”
别说齐家人了,就是林杏娘也忧心这事儿,悄悄带着自家哥儿去看了好几次大夫。
可五年了,还是没个动静。
柳谷雨欲言又止,最后捂着额头说:“那个……我的意思是……两个人都看过了?”
林杏娘和罗青竹俱是一愣,罗青竹脸上还有泪渍,说话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说道:“两个人?你是说我男人?可生娃是女人、哥儿的事,关汉子啥事?”
就连林杏娘也说:“就是啊!这男人又不会生娃!”
果然了!
柳谷雨刚刚站旁边听了一会儿,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现在再听到罗青竹和林杏娘的话,心里的猜测更深了。
他瞧了屋里的秦般般和罗麦儿一眼,伸手把两个小姑娘推出门,喊她们到院里玩一会儿。
过后才对着人说:“咋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女人和哥儿一个人能怀娃啊?哪能光图快活,旁的啥事不管啊,睡一晚就白得个大胖儿子!美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