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后的教室办公室区死气沉沉,一部分没考好的同学在办公室被劈头盖脸的训一顿,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
熊易林也是其中一位,他这次语文成绩掉出及格线,结果班主任正好是语文老师,刚被痛骂完缩着肩膀跑出门外,正好遇到匆匆走来的白鹤秋。
“……你也没考好?”他同情,而后又疑惑,“我记得你这次语文考了120多……很厉害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鹤秋在门口踌躇,有些茫然,“……里面都是挨骂的吗?”
“差不多……”熊易林揉揉鼻子,“邢雁峰还在里面呢。”
他话音刚落,邢雁峰就耷拉着脑袋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白鹤秋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老班训人好狠。”他深吸一口气,“总算解放了……”
“……我先进去。”白鹤秋心里七上八下的,拍拍邢雁峰的肩膀抿着嘴走进门。
刚刚训完一群学生的杨文希表情不太好,见到白鹤秋进来后脸色缓和了些。
“坐。”她言简意赅地指着办公桌旁边的椅子说。
白鹤秋忐忑万分,坐在座位上都感觉下面有万根银针,扎的他浑身难受。
“你这次期中成绩我看了。”杨文希开门见山。
白鹤秋听到这个开头就反射性绷紧后背,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考的挺好的,进步很大。”杨文希欣慰道,“今天下午的家长会你愿意作为学生代表去讲台上演讲吗?”
“这次不是云雯琪了吗?”白鹤秋呆滞。
“她说每次都是她不太好,向我建议给进步比较大的同学表现的机会。”杨文希说。
谢谢班长,但我真的不想要这种机会。
白鹤秋一脸沉重。
这种走个过场的活动学生脚趾扣地,家长也就随便听听,他的家长又不在,有什么好去的。
但谁又能拒绝气势这么强的班主任呢?白鹤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问:“时间有点紧,我可以对着稿子念吗?”
“可以。”杨文希看了他一眼,“你父母还是……?”
“对,他们在国外工作,没时间,不能开家长会。”白鹤秋不咸不淡地说。
“行,我知道了。”杨文希也没有多问,话锋一转,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你多带带你同桌,他最近状态不太好。”
升到高二后邢雁峰的成绩有些许下滑,英语和语文差也就罢了,化学成绩也开始下降。
“好的。”白鹤秋心下一沉,“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你走吧。”
“嗯。”
他把门打开,在教师办公室旁边的墙上靠了一会,等脸色缓和后才慢慢回教室。
“怎么样?”回去后云雯琪就笑眯眯地转过来,“惊喜吧?”
“……是惊吓,班长。”白鹤秋头痛,“我还要写演讲稿。”
“你在网上找个模板根据自己的情况改改,我都是这么干的。”云雯琪说,“讲个五六分钟就行了,然后班主任就和家长说事,你就能出来玩啦。”
邢雁峰原本趴在桌上,听见他们的对话后蹭了蹭,把头转过来用手扯白鹤秋的校服袖子。
“你是学生代表?恭喜。”他笑吟吟地说。
“……别闹。”白鹤秋失笑,想到班主任的话后笑容又变淡。
“今天下午放学早,晚上要不要去外面聚一聚。”他试图邀约。
“……今天应该不行。”邢雁峰犹豫,“下次吧,我有空了就给你发消息。”
“下午我请假了,和家里人有别的事,家长会我爸妈也不来。”
“……行。”白鹤秋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那等下次再说。”
上午的课程学生们上的心不在焉,有人平淡如常,有人看着成绩单狂喜,有人暗自神伤,今天下午家长会结束后就放学,下午时校门口的车一辆接一辆,上班族们陆陆续续地带着孩子走下车。
白鹤秋安静地坐在墙角检查自己的演讲稿,看看语句是不是通顺,念着念着思绪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邢雁峰到底怎么了。
他满腹疑虑,心里一直装着事,班主任还以为他在紧张,特地走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家长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自己的孩子带进班里,大部分都带着刚从工位离开的疲惫,座位上放着这次的成绩单,同学们把家长带进班后就迅速散开,去外面找朋友聊天。
白鹤秋越听越困,他也不知道这家长会有什么好开的,直到班主任叫他的名字上台后他才清醒点。
“尊敬的老师、家长们,大家下午好……”他把手中的演讲稿展开,朗声读着中午写好的内容。
今年忽然换了个学生,家长们也有点好奇,纷纷坐直了身子听白鹤秋讲话,他声线柔和,语速不快不慢,让人听着很舒服。
他写的不长,讲了五六分钟后就讲完了,在掌声中淡定鞠躬下台,在老师又上台说话的时候悄悄推开后门跑了出去。
一出班级重获新生,白鹤秋难得有闲心跑到学校破破的图书馆里去看看书,有很多学生和他的想法一样,一楼闹哄哄的,他爬到二楼随手拿了一本散文,寻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
校园里的白杨树又换上了金黄的叶子,树叶随风飘扬,落在地上后一下又一下的滚动,形成金黄的树叶海。
今天下午家长会,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他把散文集合上,用手机录下窗外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