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应天棋下意识捂住腹部方才漏风的位置,止不住地干呕。
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和恐惧未散,冷汗瞬间爬了应天棋满身,让他的脸色如纸苍白。
“哎……怎么了?”
寝室里的三位舍友都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周未和李云康从床帘后面探出头,坐在下面的白晓骁弹起身,快步到应天棋身边,顶着刚睡醒的鸡窝头,睡眼朦胧地拍着应天棋的背帮他顺气:
“咋了这是?你终于觉得学习无趣,写论文给自己写吐了?”
“没,没事……”
应天棋抓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总算是稍稍平复了心情。
白晓骁看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确认他真的没事,才挠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趴下继续补觉,床上的两位室友也回归了书本和游戏。
而应天棋深吸口气,放下矿泉水瓶,翻找着论文和资料中自己这周目的结局。
这次的结局和前几次并没有太大出入——应弈暴毙,陈太后扶应旭登基,唯一的不同便是应弈的死法。
资料的记录和应天棋经历的一模一样。
某日深夜,应弈在宫外寻欢作乐,遭遇刺客,惨死于烟花之地。
也正因如此,应弈成了史上最最荒唐的帝王,没有之一。他不仅在宫中荒淫无道无心国事,甚至还沉迷烟花柳巷,深夜微服出宫寻欢,以至于被刺客寻了可乘之机,结束了他戏剧的一生。
应天棋长长地换了口气,疲惫地搓了搓自己的脸。
也就是说,就算使用了技能“嘻嘻嘻”,自己的本体也还是游戏绝对的重心。
如果自己在使用技能期间死在宫外,那么无论死法多么离谱荒唐,历史都会按这一版本进行。
系统会消除宫中傀儡的“存档”,自动修正补全宫外本体行为的故事逻辑。
应天棋实在头疼。
他真的不明白,这应弈天天待在皇宫里,如何就结了那么多的仇家,连出门逛个青楼都能被刺客认出来几刀捅死。
这货一天天的都在干啥啊……!!
身边全是狼,还哪都去不了,因为外面也全是狼。
这到底要他怎么玩?!
应天棋心里烦闷,用力朝后靠向椅背,椅子因他力道朝后滑了一小截,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闷响。
白晓骁循声瞧了他一眼:
“怎么了棋总?你终于疯了?”
“没……”应天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随口道:
“四面八方都是死局,不知道该怎么解,烦。”
白晓骁听了这话,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的毕业论文。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能在学术上难倒应天棋,但白晓骁还是提议:
“有困难找导师呗,自己想多累啊?你可是老谢的得意门生,他一定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
每周目结束后在现世的这段滞留时间,不就是他用来寻求外援的天然外挂时间吗?
互联网可能在这种事上帮不上他的忙,但是人可以啊!
天才。
姓白的都是天才。
来不及多想,应天棋立马站起身,随手往包里塞了笔和笔记本,拎起包甩到肩上就往外走。
走时还记得认可地拍拍白晓骁的肩膀,真情实感地说一句:
“谢了兄弟!”
应天棋的导师名叫谢慈,在国内宣史研究领域具有极重的影响力,是这方面最杰出的学者之一,研究方向偏向政治与军事,出版过的几部代表作获奖无数,曾被誉为国内宣史研究的领军人。
如果应天棋把自己遇到的困境告诉谢慈,说不定他亲爱的导师真的能给他一点建设性意见。
游戏玩得心力交瘁,差点让应天棋忘了自己还有这一大杀手锏。
如果他上周目的推测没错的话,他这次能在现世滞留的时间应当是40分钟。
40分钟不长不短,但让他跑一趟历史学院,足够了。
应天棋在宿舍楼下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路骑得火花带闪电,几乎是飞到了历史学院门口。
谢慈在历史学院有个很大的办公室,没课的时候都待在里面辅导他的学生,应天棋总能在那找见他,从没扑过空。
因此,这次看了眼时间确定不是谢慈上课的点,应天棋便问也没问直奔办公室,却没想到敲门进去后,并没在里面瞧见谢慈人影。
倒是有位学姐正帮谢慈整理书籍,听见声音从书架后探出头来:
“小应?你来找老师吗?”
“是。”应天棋点点头:
“老谢不在吗?”
“不在。你来得真不巧,老师今儿出去了。”学姐朝应天棋抱歉地笑笑。
“啊……”
刚才绝望之人得到一个绝妙好主意的激动兴奋感荡然无存,找不到老师的应天棋像是又被人一脚踹进了沟里。
他不愿就这样放弃,还想争取一下:
“老师去哪了?我有点急,不远的话我过去找他。”
“他去协和医院了,你去找他的话……有点远吧,而且说不定会错过。不然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感觉他也快回来了。”
听着学姐的话,应天棋微一挑眉:
“老谢生病了?”
“哦……那倒没有,他去探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