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福运齐天,自是无需求签。”
太后目光柔和,露出浅浅笑意,“雪丫头真是越发会说些甜言蜜语了,这些话往后便多教导教导子安,让他也学着点。”
温雪看向容适,他无奈笑笑,“皇奶奶莫要打趣我。”
此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惨叫,再是一声重物坠地之声。
太后惊叫一声:“发生了何事?”
容适撩开车帘一看,是赶马的车夫已然身中一箭,从车上坠落。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有刺客!”
容适来不及细想,翻身来到马前,拎起栓马的绳子,捡起马鞭,抽在了马身上。
那马长啸一声,甩起马蹄便往前行。
温雪护着太后,一边嘱托容适:“子安,当心!”
容适策马长驱,本该远离刺客,附近却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自远而近。他抬头看去,只见几个全身伪装得严实的黑色身影,步履飞快,绝非普通刺客的身手。
期中一名刺客见快要追不上他们,再次从身后掏出弓箭,快准狠地往容适的方向飞来一箭。
容适一个躲闪,飞箭未射中他,却射中了马。
马一受刺激,扬起前蹄,开始癫狂起来,直接将挣脱了束缚,车身被掀翻在地。
温雪与太后摔倒在地,痛呼一声。
容适赶紧打开车门的帘幕,将温雪和太后扶起。
太后刚被温雪扶着身子,半躺在地,便见到林中一道反光闪了一下,她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起身搂住了容适与温雪,挡在了二人身前。
一支飞箭夺空而出。
“皇奶奶!”
“太后!”
太后闷哼一声,一支长箭深深进入她的后背,她唇角隐隐留下一丝鲜血,还想对二人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便失去了意识。
林中那人举起弓,还想再来一箭,谁知又一阵声势更大的动静,刷刷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响起。
“他们在那!先救人!”
“刺客要跑了,快追!”
来的是一群武装完整的训练有素的精兵,而牵头之人竟是太子。一声令下,精兵去往林中追逃窜的刺客。
太子翻身下马,见到眼前的场景,神色肃穆,惊慌地跑到太后跟前,“皇奶奶!”
容适颤抖的手正捂着太后背上的伤口,手上一片鲜血,染红了人的双眼。
林中一片混乱,惊起了一丛丛飞鸟。
*
一月后,尚书府。
温雪一身白裙,呆呆坐在院中,听着院外传来的丧葬礼乐之声。
那日在大铭山脚下,太后身中一箭,回到京城之中便已没了呼吸。太后故去,享年七十,举国哀悼。
那日林中的刺客只抓到了一个,据说已然服毒自尽,根据内衬服饰判断,有一定可能是北辽之人,潜伏在林中趁乱袭击天启皇亲。其他刺客均已逃跑,再无其他活口的线索。
根据天启礼法,太后出殡后还需五品以上官员与皇子一同悼念,温廷作为尚书,也需得出席。
容适作为皇子,忙于丧葬之礼,与温雪也已经多日未见。
今日便是这丧礼的最后一日。
可今日,本该是温雪与容适的大喜之日。
按照礼节,容适需得守孝一年,方可举办婚仪。
喜事变丧事,温家上下都不好过。
温珩见温雪已经多日神色落寞,他走到温雪身侧,安慰道:“雪儿,别忧思过度了。”
“虽说你们的婚事办不成了,但婚书已经签了,你已经算得上是准皇妃了,这婚仪,一年后再补也不迟嘛。”
温雪不动,也没什么表情,轻声道:“我不是担忧这个,我是担心子安,他从小到大,身边只有太后对他好,如今太后却是这样的方式故去……”
容适幼时,生母在他面前自缢身亡,如今又亲眼目睹最亲的太后在面前被人杀害……
她经历过失去亲人的苦痛,知道这是怎样的滋味。
温珩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似乎也是徒劳,只好道:“刺杀一事……太子和四皇子两位殿下定会查清楚的。”
此时,怀秋走进来,“小姐,少爷,老爷回来了。”
温雪和温珩赶忙出去迎接。
“还有两位殿下也来了……”怀秋又看着二人背影补充了后半句。
院中,温廷和两位皇子,身着素裹,一同来了府上。
温雪见到了容适。
容适也抬眸看过来,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低声唤了一声:“雪儿。”
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