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会安在大陈会安的手里举起牡丹转着圈,花瓣散落在周围,过了一会儿,小陈会安指着大陈会安道:“公子好看。”
又转过头指着宋学儒道:“你也好看。”说完又自顾自地玩乐起来。
“那你将这牡丹赠予我,是不是过于贵重了一点。”
宋学儒等的就是这句话:“你若是喜欢,拿去罢了。我花园里还有很多,你若是还想要,全摘去都行。”
陈会安突然捂住摆件的耳朵说:“他听不得。”
小陈会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停下来,歪过头看看陈会安,又看看宋学儒。
陈会安将摆件放在腿上,又将自己的石头手串摘下来解开,用一只手拿着,说:“可否请明竹君帮我将摆件变作串珠?”
宋学儒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手拿起小陈会安去他对视:“对不住了。”
随后用手心捂住他,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宋学儒摊开掌心——一只圆滚滚的,精细雕琢的黄金色珠子静置其上。
只见珠子上的牡丹花纹千娇万态品冠群芳,陈会安似乎还隐约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真可谓是“百般颜色百般香”。
牡丹之旁是傲然挺立的青竹,虽是两种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的植物,但这颗珠子却给人以苍翠灵动的氛围来。
“想不到明竹兄竟有这般品味,”陈会安举起那颗竹子,让透过窗的阳光照射着它,赞叹道。
“大家皆说牡丹雍容华贵,青竹高风亮节,鲜有同一而论,没想到在学儒的心里,这两者的融合竟是如此精妙绝伦!”
他说着将珠子穿进手串,又赞叹道:“奇怪,这石头串明明黯淡无光,在这珠子的衬托下应是更加失色才对,没想到这妙珠居然可以将这路边随意捡拾而来的石头衬得像碧玉一般晶莹剔透!”
“本就是佳玉,”宋学儒勾起嘴角,“只是未经打磨罢了。”
陈会安带上珠串向后一靠,伸出一只手来揽住宋学儒的肩:“那就多谢明竹了。”
宋学儒的马车不愧是神官的马车,一路上行驶平坦,并无较大起伏,陈会安撩起帘子,看见那驾驶着马车的人,问道:“明竹兄,这位叫什么名字啊?“
“行。”宋学儒本是自然回答,但又紧张起来,身体一僵,怕陈会安又问起责来。
可他“我”字还没说下,陈会安道:“明竹兄不必紧张,前几日跟着我的,便是这位吧。”
行在前面不说话,似是没听到,其实额头上早已挂上一滴冷汗。
“这位兄台,”陈会安放大声音,“身手不错!”
他坐回马车内:“你这位侍从,来去无从,形思敏捷,是个好苗子,只不过这名儿,取得也太过草率,要不是我问了你他叫什么,我可能会以为你在答应我什么呢?”
宋学儒听到这儿松了一口气:“我自飞升一来,就有三个侍从,分别名为‘站’,‘立’,‘行’,他们听我指挥,随叫随到,站现在正守在家中,立——”
宋学儒摊出手来,一纸片小人摊在手心上,“在我的百宝袋里。”
“纸片小人?”陈会安疑惑道。
“不错,世间百姓皆说我有三位得力侍从在我飞升时被点将为神,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三位侍从只是五百年前的三个书法字而已。”
宋学儒将纸片翻过来,一个大大的“立”字也在上面。
“好字,”陈会安拍拍手,“想不到学儒兄武功了得,字也入木三分。”
“这不是我的字。”他摇摇头。
“那一定是位书法大家的作品!”陈会安虽是粗人一介,不懂什么笔法道理,但不可置否,一叶可以知秋,这规规矩矩的一字也可以见得那位大家的功底之深厚。
“不是,”宋学儒摇摇头,“是位太子殿下。”
陈会安听到这个,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轻声道:“不知这位太子殿下,是否就是刚开始明竹兄口中,东风将军口中,以及美神胜收口中那位肖殿下?”
宋学儒说:“是的。”
陈会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句“是的”,胸腔里就像要长出心脏来了一般,有些——难受?
陈会安姑且将这难受归为自己的小心眼,竟容不下朋友有别的朋友,但他还是一问:“明竹兄将这位肖殿下,似乎看得很重。”
“嗯。”宋学儒此时没有什么表情,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面。
陈会安又是一滞。
“早些年我作为他的陪读,和他有过一段交情,那时候我考试老是考不过他,他虽然口头说着嘲笑,但还是教了我不少。”
宋学儒似乎是陷入回忆,“我们上课还算认真,不过一下课他带我去池塘里抓鱼,然后悄悄把鱼夹在老师的书页里,等着老师觉着异常一翻书,那活鱼就会猛地跳动……”
“有一次,”宋学儒想着,发出笑声来,“那鱼一蹦,蹦到了老师的脸上。”
“调皮。”他末了评价一句。
“羡慕啊,”陈会安回到那双手交叉向后仰的状态,“无忧无虑,还交的宋兄这样的好友相伴。”
“囿于深宫之中,有什么值得好羡慕的,”宋学儒低下头来,似是叹息又像是庆幸,“若比起身居高位事事谨慎,还不如像会安这样浪的天涯潇洒快活。”
宋学儒垂着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