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会安……”
宋学儒脚步轻浮,似乎是马上就要摔倒的样子,吓得陈会安三步并两步拖住他,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宋学儒把他压在椅子上坐着了。
“陈……陈……会安……”宋学儒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手肘越来越弯,脑袋也离陈会安越来越近,“陈……会安……”
“有句话……想对你说……”宋学儒说着,脑袋一摇一晃点着陈会安的额头。
“什么话?”陈会安拉住宋学儒的手,“你喝醉了,我先扶你坐着好不好?宋兄,没想到你,你酒量这么不好。”
陈会安勾勾鼻子,说着就要起身。
宋学儒把他按住了:“有句话,想,说。
”宋学儒眼神迷离,眼前的陈会安也变成了好几个人,他左手捏成拳,给了自己脑袋几拳头。
“你,你干嘛?”陈会安拉住他的左手,显然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我见过喝酒发疯砸场子的,还第一次见砸自己脑袋的。”
“没喝醉,”宋学儒摇摇头,“我清醒着呢。”
撒谎,陈会安暗暗吐糟,“我先扶着你坐下怎么样?不然你摔到了我还弄不起你。”
他盯着宋学儒的眼睛,“好不好?别压挡我了?”
“不好,”宋学儒摇摇头,“我有话,想对你说。”
陈会安只能先顺着这个酒鬼的意了。
“什么话?”他抄着手,防止酒鬼离他越来越近,可他低估了自己的腰腹力量,险些向后面倒去——宋学儒扶住了。
“什么话,你到底……”
“我心悦你。”
“什么?”陈会安听了想给自己脑袋来几拳,他听错了?
“我说,”宋学儒脑袋一点一点的,终于点到了陈会安耳边,“我心悦你。”
什么???
什么!!!
陈会安蒙了,他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宋学儒笑了,醉酒的他以为得到了默许,一下子抱住了陈会安。
“心悦你,不行吗?”
不行。
陈会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所幸没有心脏这个东西,不然说不定道不道得清楚自己的情感。
宋学儒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陈会安不得不承认自己贪念这一份温度。
“念你的好,”宋学儒嘴巴一开一合的,吐出来的全是酒气,“我心悦你。”
念我的好?
酒气氤氲,陈会安有点分不清方向,但推不开宋学儒,他正色道:“宋学儒,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宋学儒嘟嘟囔囔的,半天没个准话,“你就是你,谁也,夺不走,你。”
愤怒,或者说,羞耻。
在陈会安眼里,宋学儒是在对着这个皮套说话,他猛地一下子推开宋学儒,任由那人后背装上房门,发出吃疼一声。
他走过去,蹲下来,想要掐住宋学儒的脸又放下了手。
“疼吗?”陈会安问。
宋学儒眼泪汪汪地回答:“疼。”
“那你清醒了吗?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陈会安自嘲,也是,多亏了这副相似的皮囊,不然他也不会认识宋学儒,也不会得到那么多关照。
宋学儒抬眼看他,卧房的烛光让他不得不眯着眼去看陈会安——陈会安的眼泪落下来了,好多个陈会安的眼泪落下来了。
想抱他。
陈会安得不到回答:“我是谁?”
宋学儒伸手去抱他,不得,又被推倒在房门上,疼。
“我是谁?”眼泪是今晚反射月光的水,是俗套的掉线珍珠,是喝了许多杯的酒。
“你别哭,”宋学儒摇摇脑袋,“我去给你拿绢帕。”
“我不要绢帕,”陈会安趁着泪水还没有堵住喉管说着,“宋学儒,我是谁?”
他为什么迟迟不回答这个问题。
“陈会安,你是陈会安。”
喝醉酒的宋学儒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么多遍相同的问题,明明在进门一开始他就回答了答案。
粗心的神变成细心的小鬼,细心的人变成敏感的东西。
一个在赌气他不听话,一个在伤心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