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宁在教室玩着游戏等苏萦怀回来,一局游戏下来,周嘉宁力压第二名的宋远,拿了MVP。周嘉宁在公屏发了句不打了便立刻退出游戏,给苏萦怀发微信,问他还要多久。
二十分钟后,班长把教室后门钥匙交给周嘉宁,让他走的时候把门锁上。
三十分钟过去了,整个教室只剩下周嘉宁一人,他表情阴翳地坐在苏萦怀的座位上,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一言不发。
发过去的微信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周嘉宁直接打电话给苏萦怀。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
没有人接。
周嘉宁烦躁地继续打,“嘟嘟——对不起,您……”
寒风呼啸,窗户仿佛也受不了这刺骨的冰冷,颤巍巍地抖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周嘉宁翻出班里的游戏开黑群,快速地敲下一句话。
【周嘉宁:你们有谁知道学委的手机号?】
放学后的时间正是学生们的活跃期,没一会,有人回复他。
【陈子杰:我知道,你要干啥?】
【周嘉宁:发我,苏萦怀被他带走了,现在手机打不通。】
【宋远:怎么回事?】
【陈子杰:我草?这个逼他妈的要干什么?前两天我还看到他跟高二那群整天就知道打架的脑残一块。】
周嘉宁懒得回宋远,没有再在群里说话,私聊陈子杰。
【周嘉宁:1】
【陈子杰:13xxxxxxxxx】
【陈子杰:我现在在我妈的车上,我跟她说要回学校一趟,你要是找到苏萦怀告诉我位置。】
陈子杰是住宿生,家住隔壁区,单程都要大半小时车程。
【周嘉宁:不用,我一个人够了。】
【陈子杰:我□□别冲动啊,我喊上宋远了,他住得近,很快就能回到学校,要是你有什么消息先告诉他。】
周嘉宁眉目之间的戾气压都压不住,他干脆利落拨通学委的号码,熟悉的等待提示音让他更加暴躁。
学委好不容易从高二那群不良学生手里逃出来,松了一口气,缓过来后肚子饿得不行,就去食堂吃饭去了。
不久前,那群人突然找上他,要求他把苏萦怀约出来,为首的男生说苏萦怀勾搭他的人,准备给苏萦怀一点颜色瞧瞧。
苏萦怀在他的印象里是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好学生,虽然他认为苏萦怀不会做出这种事,但他不敢反抗对方,便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刚拿上餐盘,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学委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的社交圈子很窄,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手机号,平时除了骚扰电话和固定的几亲朋好友,没有人会找他。
会是谁?
学委纠结了会,蓦地想起他还把手机号给过高二那群人,他不记得上次他们打过来的号码是多少,下意识以为是他们又来找他,便立即放下餐盘,急忙忙找了个无人留意的角落接起来。
“喂?”学委一只手挡住麦克风,生怕被路过的人听去。
“苏萦怀在哪?”
这个声音……
是周嘉宁!
学委飞速挂掉电话。
周嘉宁怎么会发现?他去找苏萦怀的时候特意观察过整个教室,周嘉宁明明已经走了!
他知道周嘉宁和苏萦怀的关系不一般,周嘉宁是个硬茬,苏萦怀不是。
本来他想的是等不良学生们威胁完苏萦怀,苏萦怀也不敢声张,过了这个周末,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到时候他再去跟苏萦怀道个歉,相信苏萦怀可以理解,不会为难他的。
偏偏现在周嘉宁就察觉了。
他是不是会被学校处分,他会被退学吗?退学了他还能去哪里?他会不会上不了大学了?他的人生是不是完了?
想到这里,学委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吃完饭出食堂的同学们注意到墙角蹲着一个男生,脸色发青,双眼瞪大,无神地看着掉皮的墙,其中一人好心上前询问是否身体不舒服。
他见对方不吭声,就和同伴商量了下,打算动手将其扛去校医室。
谁知他刚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便倏地被打掉了,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在叨叨什么。火辣辣的痛感从手背传来,他看对方不领情,骂骂咧咧地跟同伴离开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周嘉宁打过来的,学委想也不想拒接了。
他手忙脚乱地关机,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要逃离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学委才站起身,手机诡异地再次震动起来。
怎么可能?他已经关机了!
他惊恐地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还是那串手机号码,然而区别在于,下一秒,来电自动接通了。
此刻周嘉宁的声音在学委听来如同地狱来使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最后问一次,苏萦怀在哪里?回答我。”
周嘉宁一路狂奔到体育馆,打开更衣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地上的手机,他迅速捡起,确认这是苏萦怀的手机,上面还显示了几个来自不同人的未接电话。
更衣室有两片区域,一边是厕所,另一边是淋浴更衣区。学生们都穿的校服,运动起来很方便,体育馆更靠近球场的地方有专门的厕所,很少有学生会来更衣室,冬天就更是寥寥无几。
又因为更衣室的特殊性,这里没有安装摄像头,素来是校园霸凌的高发地。
周嘉宁眉头紧蹙,眼底的暗色愈发深沉,他高声喊道:“苏萦怀!苏萦怀你在哪里!?”
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周嘉宁赶紧逐个查看厕所,空空如也,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到淋浴区,冬日无人使用的淋浴间的某个隔间地上透明水迹缓缓流淌开,一看就知道是前不久才有人使用过。
他一个箭步冲到那个隔间前,猛地拉开门,面前的景象让周嘉宁的瞳孔微微紧缩,继而惊急喝道:“苏萦怀!”
苏萦怀整个人斜靠在逼仄的空间里,头无力地低垂,双目紧闭,失去意识,浑身湿得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皮肤白得可怕,嘴唇没有丝毫血色。
周嘉宁蹲下身,执起苏萦怀的手,触感冰冷湿滑。他慌乱地抱起苏萦怀便想往校医室跑,又蓦地记起室外寒风料峭,这样出去肯定不行。
地上全是水,周嘉宁先把苏萦怀抱到隔间外,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晾在挂衣钩上,然后拉开苏萦怀羽绒服的拉链,架着他的身体脱下衣服,里面的卫衣内搭也湿透了,紧贴在身上。
卫衣比外套难脱,周嘉宁好不容易把苏萦怀上半身剥光,小腹和胸口的淤痕顿时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周嘉宁的脸色顷刻阴沉到极致,后槽牙几乎咬碎。
他不敢怠慢,拿过挂钩上仍带有自己体温的大衣给苏萦怀穿好。
这时,被人摆弄半天的苏萦怀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画面天旋地转,层层重叠。一个人影半跪在身前,苏萦怀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他知道是周嘉宁。
“周嘉宁,”苏萦怀虚弱地咳了声,眼皮耷拉,轻轻地笑了,“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