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突然又一次陷入了癫狂——对于婚姻的绝望、对于女儿走自己老路的恐惧让她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她扑上来将秦筱楠推倒在床上,直接便要去扒她的裤子。
“我检查!你让我检查!”
秦筱楠尖叫着伸手去挡,却被母亲尖锐的指尖扣得生疼,手上腿上似乎都被剜下了许多块血肉。
在又羞又恼的惊恐情绪中,秦筱楠也失去了理智。她再也顾不得掩盖,失声叫道:“我早就不是了!是姥爷干的!”
母亲的动作停下来了;她的双手垂了下来,方才因激动而扭曲的脸突然平静了下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开始瞎说了?”
她坐在了床边,自顾自笑了起来:“这孩子,疯了吧。”
秦筱楠一把提好校裤,挣扎着下床在母亲脚边跪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隐忍,此时终于能跟她唯一的依靠讲出来。
秦筱楠抱住妈妈的小腿,将脸靠在她的膝盖上,流着泪讲起了自己十六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情。
母亲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安静的像是一尊雕塑。
直到秦筱楠抽噎着说完最后一句,她抬头去看母亲,却发现她只是扭头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说完了?”母亲注意到她的视线,从兜里摸出手机,“正好你姥姥姥爷也在,叫来问问。”
“别打电话,求你,别打!”秦筱楠急忙去抢手机,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当面对质的戏码,哪怕...她是受害的一方。
母亲站起身,一把甩开她的手,便走回自己卧室锁上了门;秦筱楠扑过去时只听到母亲在将那些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全部告诉姨姨,让姨姨现在就把姥姥送过来。
秦筱楠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地坐在了门口。
...
姨姨很快便开车带姥姥前来;见到秦筱楠的第一眼,姨姨的表情很奇怪,她打心底里不能相信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
若不是秦筱楠亲身遇见,恐怕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相信吧。
母亲当着姥姥和姨姨的面,一五一十把方才秦筱楠的话复述了一遍;秦筱楠垂着头站在一边,恨不能捂上耳朵不去听。
那是她最后的尊严,哪怕是这样的亲人,她也不愿被知晓。
母亲最终含着泪盯着姥姥的双眼:“妈,是真的吗?你看见了吗?”
姥姥是个善良柔弱的女人。年轻时她便被父母以三袋米面的彩礼嫁到了姥爷家,自此一辈子生育三个儿女、种养五十多亩田地,做饭收拾任劳任怨,一生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也没有资格说。
如今她黝黑的脸上,泪水已经流满了每一条沟壑。
她嘴唇颤抖了几番,在秦筱楠期盼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我没看见。”
“你说谎!”秦筱楠瞬间发觉眼前的姥姥也变得陌生起来——她自小没有父亲那边的任何亲人,只有姥姥姥爷是最疼爱她的人,却在一朝一夕间经历了所有背叛。
“你明明看到了,还起来说了姥爷,你为什么不承认啊!”秦筱楠哭着过去拉起姥姥的手,摇晃着,像是要激起她的一丝疼爱。
姥姥起身,拉着秦筱楠向卧室走去;身后传来母亲崩溃的哭声,姨姨不住安慰着她。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姥姥掩上门,为秦筱楠擦着脸上的泪,“可是不能那么说啊,你妈妈和姨姨会不认这个爸爸的,你让姥姥怎么办?”
在秦筱楠面前的,是从小将她带大,会在母亲发飙时护着她,会给她红包,带她去赶集的姥姥;秦筱楠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长大了要如何孝顺他们,要带他们去看外面的世界,给他们买最好的吃喝用度...
她屈从了,最终还是独自扛下了这一切。
姥姥摸了摸她的脸颊,独自走了出去;秦筱楠听到屋外姥姥小声跟她们说“孩子就是害怕,你别凶她”之类的话,而母亲的哭声也渐渐平缓了下去,最终说了一句:“没有就好。”
是啊,如果真的没有,那多好。
秦筱楠闭上眼,让眼泪沾湿了枕巾。
她比任何人都想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告别前,姨姨进屋看了眼背对着门口默默哭泣的秦筱楠;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
秦筱楠没有回应,只是身体的颤抖表明了她已泣不成声。
姨姨想了想,觉得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此时也有几分可怜,而自己的女儿也很快要到这个年纪;于是姨姨善解人意地表示:“行了,大人对你好,也是关心你,以后别这么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