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唤醒他,来人气喘吁吁地问他要不要参加元旦晚会。
这句话很平常,甚至经不起一点推敲。
可是他当时愣住了,他似乎被拉进了谁的生活,犹如卖火柴的小女孩进入有火炉和烧鹅的温暖小屋。
那感觉令他至今迷惘。
他划掉了老师推荐的钢琴曲,决定为他写一首歌。
他把那歌命名为《斜阳》,他喜欢斜阳,喜欢黄昏温和静谧的感觉,那感觉让他想要永久沉迷隐没在那橙黄的光影中,如同他期待步入余斗的生活。
可元旦晚会结束后,余斗逃也似的躲着他。他不明白自己哪一步让他害怕,直到王晴,也就是他的搭档问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她说《斜阳》里面的调子有种告白的感觉。
他明白了余斗为什么躲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感觉和方勇他们不一样。
他同样接受不了自己喜欢余斗的事实。所以他也选择逃离。
直到跨年夜余斗突然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那句急促又哽咽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停止,林岳仿佛整个人都缩小了,缩小到只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他好久没缓过来,以为是梦。
他也曾想过这为数不多半年的交往,为什么总让他产生这种从未有过并难以控制的情感。
或许是孤独将他的情绪压抑太久,以至于迸发出来太过强烈并难以抑制。
但这种突然的情感什么时候结束,他不知道。
他想着他可能只是打破了一缸水,泄完了就没了;但他又期待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是他认清了自己深层的内心世界。
所以当林岳吻下去之后,他不敢承认。他很怕那是第一种可能。
不到一年的时光,林岳的心情起起落落,反复陷入谷底和高潮。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学习,安安静静地一个人。
他曾几次去找余斗把话说清,可每次都能撞见王宁轩挑逗余斗。每当看到这,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嫉妒与心酸。
可事实又能怎样,当把窗户纸捅破,要不换新的窗户纸,要不把窗户纸补上。
终于林岳有了接近余斗的方法,他偶然遇见方勇,对方似乎对他很有好感,直接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接着就吐槽起了班里的事儿。
许松和余斗是朋友,他想以余斗的性格肯定会想要帮忙的。
他想到之前他们表演的剧本,便去找了李文文,对她说了自己的烦心事。后者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给了他u盘。
林岳成功了,他把窗户补好了。
可是,另一件事又来了。
想到在艺术楼上,王杰嫌弃又厌恶地骂余斗“死基佬”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绷紧的橡皮筋弹了一下。
他一直害怕自己是一时兴起,却忽略了两个男性相爱本身就是违背自然繁衍规律,本身就是不被认可,本身就是招受摒弃的。
他不再有期待,他不想余斗遭受指点,也不想家人成为笑话。
可今天余斗的告白,像是把他的心扎穿了般,他的血液四溅,他的思绪举兵。
他多么想要答应,可是只能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