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文天合长这么大怕家人生离,怕爱人死别,唯独不怕此身,身死魂消,荒星而已,谁怕谁还不一定呢。”玩味的声调从文天合口中吐出,傲然冷冽。
随后他又嘴角一弯,眼神刹那从墨黑转变到乖巧,接道:“再说了,我不还有您嘛。”
“你个小猢狲,狡猾的很。”老者被这影帝级变脸搞得哑然失笑,见他魂体恢复的差不多,说道:“你该回去了,出去后帮我给小鱼儿带个话’玩的够久了,该回家看看了’。”
小鱼儿是谁啊?
文天合还没问出这句话,就眼前一黑,大脑蓦然沉重,四肢僵冷,身体麻木。
“老大,去吃饭吧,我先看会儿老文。”是闻人清的声音,他游玩回来了?
“我不饿,你去吃吧。”初载声音听上去好像刚刚哭过,谁惹他生气了?
“我听管家说你这一个星期,饭吃的少还总失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等老文醒来看你这个样子得多心疼——”说到这闻人清忽的一顿,倒吸一口凉气接道:“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不睁眼吧?”
闻人清像看世界一大奇迹的眼神瞅着他,心里思量,也不是没可能,不是有句老话讲,恋爱的人智商为零,总想方设法让另一半心疼吗?
恋爱脑,真可怕!
一个星期,什么一个星期?文天合疑惑,又听到初载一个星期不吃不睡,立马心尖泛苦水,想要睁眼,那眼皮却粘一起睁不开,想抬胳膊也做不到,浑身动弹不得。
“我和老文不是——”情侣,初载看着闻人清那双清澈又愚蠢的狗狗眼神,心想和他解释个啥,傻狍子一个,算了。
“听到老文受伤,你旅游计划没完成就赶回来看他,之后再去玩儿,费用我给你报。”初载坐在治疗舱旁侧,仰着脸对傻狍子说。
闻人清见他因急速消瘦,面颊上的脂肪只剩下薄薄一层,淡粉唇瓣上没有任何水分的病态模样,倏的心中一酸,抬手重重在治疗舱上砸,边砸边吼:“姓文的识相点,赶紧睁眼,别以为你入了我家户口,我就不敢揍你,你敢让老大伤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什么户口?
什么老大伤心?
初载,初载!
文天合拼命挣扎,意识在不停呼喊初载的名字,但那喉咙仿佛被厉鬼捏住,黏连在一起,又似破风漏洞的窗户般聚不了气息,嘴巴张不开,甚至连哼哼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阿清,你发什么疯?”初载的怒吼仿佛一把铜钱剑,陡然间斩杀厉鬼,又似窗纸堵上漏洞,令他瞬间身魂合一,双眸圆睁大喊出声:“初载!”
沙哑叫声当即令治疗舱外两人停住动作,宗政初载不可置信地趴在舱壁上,见到文天合剧烈起伏的胸膛,惶惶不安找寻自己双眼,终于敢相信,他醒了。
初载瘦了,眼白微红,眼下青黑一片,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又缩小一圈,文天合心脏被苦水淹没,抽搐着疼。
但当文天合双目对上焦急双瞳时,心中猛然生出甜蜜,那些苦水一刹化为蜂浆,先从左心室肺静脉送回心脏,充满蜜浆后再从主动脉输出至身体各部位,蔓延至全身,直接将他骨头泡化。
闻人清见他二人情意绵绵隔着舱壁含情脉脉对视,深觉虐狗,蹑手蹑脚倒退着向门口退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极星顶着小猫咪刚走到楼梯口,正巧看到他这副做贼般的姿态,不由得好奇:“闻人叔叔,你干嘛呢?”
屋内两人被这声清脆的少年音,打断了浓情蜜意深陷其中的对视。
宗政初载骤然直起身,尴尬望天,上下左满处扫,就不看右侧治疗舱,裸露在外的皮肤刹时红扑扑,如玫瑰盛开般惹人侧目,心驰神往。
文天合也不好意思的将视线收回,却忍不住透过治疗舱剔透壁面,观察小美男点点滴滴,指尖不自觉得摸搓着睡衣袖口,唇角弯起,春心荡漾。
闻人清急速半蹲下身,鬼鬼祟祟小跑着堵住极星向前的脚步,小声埋怨道:“哎呀,你这个孩子太没眼力见,以后被扔了记得来我家,我不嫌弃你。”啧啧摇头。
银狼懵圈,什么?
“咳,你们进来吧,在门口嘀咕什么呢?”初载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极星不理怪蜀黍,绕道走到门槛边,爪爪飞速退回,堵在闻人清面前:“叔,你刚刚说的话,算数吗?”
闻人清疯狂点头:“难叔难侄,绝对算数。”
银狼抬爪,二位击掌为誓,郑重结盟。
“嗯?”屋内一声质疑,二位腰杆挺直,四肢恍若新装的一般,步步挪进屋内。
治疗舱已经打开,文天合身穿天蓝睡衣套装坐在舱床上,嗓音嘶哑,缓慢地说:“闻人兄,好久不见。”
“咦~以后天天见,除非你在这儿住——”还想再调侃两句,见到老大那杀傻狍子不眨眼的视线,双手交叠扣住心口处,满脸沉凝,语气庄重,一句一顿道:“确实,十天不见,文兄依旧缠绵病榻,我心如刀绞,痛呀!”
“……”宗政初载十指交叉握在胸口,活动手骨咔咔作响,眼神无比犀利,全然不顾漫画家清雅姿态,此刻他只想当个拳击手。
看到这儿,文天合轻笑出声,抬手在小美男肩头轻拍了下:“好啦,没事,可以扶我去沙发上吗,我腿还有点瘫。”然后,那手就一直搭在人肩膀上黏住了。
初载此刻心思都在杀傻狍子身上,没注意到这只咸猪手,顺势将他架在肩膀上,眼神“刷”一扫门口。
“嘿嘿,来喽~”闻人清单蠢跑上前,架起文天合另一半身体,向沙发挪去,嘴中还碎碎念:“文,闻人,咱俩的姓氏听上去,还真有缘分组成一家人嘞~”
“什么一家人?”文天合思维回到刚刚那句户口上,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