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珠微微回头:“这都受不了?刚才不是说反正出来玩逛哪里都可以吗?”
现在没有外人,应承宴懒得和他客气,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向外拽去。
“好疼,”谢萦珠的声音有些黏糊,撒娇似的,“你轻点。”
应承宴觉得他矫情,但觉得是这么觉得,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手,和他一起来到了集市外面。
海市的海边落日和其他任何沿海城市的没什么两样,都是夕阳沉入海平线后,只留下融金似的水面泛着金色的光。雪白的浪花争先恐后地奔上岸边,而后又落下,周而复始,在沙滩上留下均匀的痕迹。
谢萦珠看着眼前的景色,有点恍神。
重生前来到海市时的天气不好,三天里有两天在下雨,剩下那天还多云转阴,连带着海面都是铅灰色的,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那时是谢萦珠第一次看见海,但现在确实谢萦珠第一次看见海边的夕阳。
兴许因为这是他上辈子到死都没见过的景色,于是看得格外认真,往日脸上的狡黠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无辜的向往。
应承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讶异。
他从未见过谢萦珠的这种表情。
“没见过海?”他问,“还以为谢老师认识那么多老板,也跟着一起见多识广呢。”
谢萦珠收回目光,言笑晏晏:“他们忙得很,自然比不过应少爷喜欢带情人出来玩。”
原本好好的氛围被两人几句话搅散,应承宴冷笑着瞪了他一眼:“现在你是看上张超了?你这眼光下降得也有点太厉害,要么找个比我有钱的,要么找个比我年轻的,这算什么?恋老癖?”
谢萦珠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声音也冷:“是啊,我眼光确实不好,不然怎么能看上你呢?”
应承宴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胳膊还没抡起来,就见面前的人忽地捂住唇,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谢萦珠好像病还没好。
他再缺德也干不出打病号这种事。
谢萦珠掩唇咳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瞥了一眼应承宴将落未落的手,在心里讽刺地笑了下。
从过去到现在,谢萦珠于应承宴而言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随叫随到,随打随骂的人,一点也没变。
“谢萦珠,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真的很烦人?”应承宴拧着眉低声道,“得不得理都不饶人,你想怎么样?”
“你说这话不就是为了让我承认离开你后我过得不好么?”
谢萦珠牵了牵唇角,笑得有些狼狈:“很喜欢看这样的戏码么?看我这副样子你很得意吧?”
他说着,眼眶又泛了红,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又是那种要被人欺负哭的样子。
应承宴之前被谢萦珠耍的时候,经常咬牙切齿地发誓绝对有一天要加倍让谢萦珠还回来,可事到如今这人好像真的要在他面前掉眼泪了,他心里却蓦地狠狠揪了起来,像是被人活生生挖走一块一样。
别说了,应承宴烦躁地想。
越说越像是真的要掉眼泪一样,到底在装什么可怜卖惨给谁看,分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扳着谢萦珠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将谢萦珠后面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堵了回去。
谢萦珠睁大了眼睛,唇齿间泄出一道闷闷的惊呼,而后被人强硬地圈在了怀里。应承宴上次在车里时还不会接吻,被谢萦珠调.教过后似乎有点开窍,试探着挤入对方的唇缝,笨拙地勾着他的舌尖。
他尝到了。
那个摊位上劣质“鸡尾酒”是树莓味的,淡淡的果香弥漫在他的味蕾间,居然没有他所厌恶的香精味。
走神之际,应承宴的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拧着眉放过谢萦珠的唇,轻轻抹了下唇角,在果香里尝到了几丝淡淡的血腥味。
谢萦珠分明被他亲得气息不稳,桃花眼中的水光更甚,看着比刚才还委屈,瞪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应承宴恼羞成怒,被他咬过的唇还轻轻刺痛着,连忙追上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跑什么?我主动来亲你了,你还在不满什么?”
谢萦珠猛地回头,正要开口,一阵呼救声倏然从不远处的沙滩旁传来:
“谁会游泳啊?有人掉进海里了!”
谢萦珠神色一凛,脚步一变就想循着声音找去,却再一次被人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你松手,”谢萦珠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你没听见有人掉进海里开了吗?”
应承宴微微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说出的话更是无情:“听见了又怎样?你在急什么?”
“毫不相干的人,淹死不淹死的和我又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