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警车接续鸣笛出动,马路中央警车飞驰,车道两边行驶的车辆主动减速让道。
最先路过安防街的市民察觉情况不对后报了警。舒星和陈述接到的已经是二手消息。
性质被定义为聚众抢劫,坐在副驾的陈述一路上心乱如麻。
警车停稳在路边,陈述下车,第一时间扫视现场状况。
闹事的人约莫二十来人,俩俩或三两结对围在不同摊位前,手头或多或少持有刀、啤酒瓶等凶器,陈述很快判断出这是有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体抢劫。
眼见下车的许杰冲在前方,陈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单手直接将人薅了回来。
“队长,怎么了?”
“你先打电话给总部,请求支援。”陈述没多废话,安排完许杰后又在对讲机内调动两名民警阻挡现场,隔离群众。
随即带着其余的人踏上乌泱泱的土坪。
“警察,不许动!”
早在亮明身份前,小混混们就看到了警车。他们虽游手好闲,但毕竟不是亡命之徒,想不劳而获却并不想坐牢,好几个已经准备拔腿逃跑。
“全都不许动!”凭借多年经验,陈述早已预判到混混们的想法,先一步快速跑到半径最远的地方,从外收拢,打算将人全部包围。
边移动步伐变观察现场,调出对讲机:“许杰,加大警员支持力度,迅速向周边支部申请调配十名刑警。舒星,来我这边,把他们全都集中到一块儿。”
对讲机内,陈述谨慎地提示其他特警,需要随时注意肇事群体暴走的可能。自己则环顾四周,寻找一众打劫犯中的头目,只有控制住他才能控制住事情的走向。
还好一圈扫视下来没看到受伤的群众,但也没看到言俞,陈述再次加深了皱紧的眉头。
因为警察手中握着枪,大多地痞比较配合将手举起,慢慢远离摊位走到平地中央,只有角落里的两个刺头不听劝,手握碎酒瓶指着陈述他们,示意警察别再往前。
“条子人少,你们怕什么!他们不敢开枪!”刺猬头极其嚣张地鼓动同伴,“被带回去就要蹲局子了!”
看来这个人就是这群人的领头。
“喊什么!全都给我蹲下!”没文化的无业游民被刺猬头的一声叫喊内心产生动摇,陈述看出他们的躁动,口头警告,朝远处使了一个眼神,让舒星看住他们。
四个人盯二十来人,人群中有人觉得他们的老大说的不无道理,抱头的手缓慢松开,欲有起身的趋势。舒星单手摸索,手放在腹部的手枪上。
那头在勉强维持秩序,这头陈述已经双手握枪走到刺头跟前,在混混身后陈述发现了坐在地上、小腿受伤的言俞。
言俞嘴唇紧闭,双手反撑地面蜷缩成一团,指甲陷入泥地,乍一看显得孤立可怜。但仔细看他的眼睛,不同于其他收到惊吓的群众,亮晶晶的眸子此刻闪着愤恨,似一只草原上戒备森严、随时要张口咬住敌人脖子的猎豹。
分秒想着的人几天没见,再见面时却受伤瘫坐在地上,陈述心头被狠狠揪了一把。
“把酒瓶放下!”陈述第一次劝诫。
坐过牢的刺猬头不但不害怕,反倒借着酒劲脚步踉跄间抓住地上的言俞。
“警察?有本事开枪啊!”
言俞被强行提起挡在了刺猬头身前,右腿流着血,嘴唇开始失去血色。
陈述握枪的手紧了不少。
“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先杀了他!”混混头子把尖头玻璃瓶对准言俞的喉咙。
言俞紧咬着牙,眼睛微眯,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对现状感到厌恶。
亦或是因为再次见到了陈述。
握紧枪的手渐渐卸下力气,陈述不敢轻举妄动,他怕一个闪失激怒对方,只好把枪慢慢收起。在这期间,双眼一直锁住前方,试图从对面微小的动作中寻找破绽。
“什么狗警察,见到我还不是得放下枪。”刺猬头的内心此刻已经膨胀到顶点,猖狂地把酒瓶一下远离言俞一下又抵到言俞下巴,丝毫没把陈述放在眼里。
“这个聋子一开始还他妈想拿刀伤我,腿给他打断就老实了!”
混混挑衅的话陈述一开始都没放在心上,狗吠而已,执行任务时这样的话听得不要太多。受过训练的警察都知道,在出任务时过多的情绪化只会影响到决策。
直到“聋子”两字入耳,陈述胳膊上青筋暴起,手握成拳。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让对方彻底闭嘴。
这期间言俞一直在观察刺猬头的状态,骄傲会让人放松戒备露出破绽,他在等一个机会,趁机推开刺猬头。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是对面这位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的警察。
该如何让陈述明白自己的想法?
对峙中,言俞突然松开了一直紧皱的眉,他表情放松,以一种极为平静又冷淡的眼神看向陈述的眼睛。
大冬天,尽管大风吹得人脸疼,需把控全局的高度紧张感和愤怒依旧汗湿了陈述的后背。他不敢松懈,只需要一个破绽,他就能借着这个空隙让言俞从对方的手中脱离。
目光从刺猬头身上移开,陈述和言俞两人四目相对。
陈述嘴唇微张,混混依旧在说着挑衅的话语,但他一个字也没能听进,眼里只有向他频繁眨眼的言俞。
尔后言俞又将视线下移至尖锐的啤酒瓶,陈述瞬间明白了,言俞是在向他释放信号。
陈述小幅度点了点头,心中更加一刻都不敢松懈。
突然!远处开始出现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