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也说完就有点后悔，他只是担心他体力透支后明天会浑身不舒服，但平时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的人一到了童煜面前就像个老父亲一样的唠叨。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找到了吗？”

童煜心虚地虚握着拳头遮掩手套下的凸起，实在主累了一直喘着气反而很好地掩盖了他此时的兴奋。

“没有，算了，下次再找。”

顾君也扶着他起来替他脱下身上的装备和潜水衣，那边沈沉辰已经脱下衣服了，童煜连忙主动扒下手套，扔到他脚边。

沈沉辰知道他在海里找到了珍珠，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顾君也本来要去看，却被童煜的一声痛哼拉回了注意力。

剥开的防水服里是童煜白皙的身体，他背后此时暴露在夕阳里，像是被抹上了一层金色的蜂蜜，而最煞风景的，就是他肩膀上面一块青紫的淤青。

“什么时候撞的？”顾君也问。

“涨潮时岩架打滑……”这里的海域保留的相对原始，海里的环境自然也要复杂一些，童煜当时感觉撞了一下，但着急找珍珠，也没想到会有痕迹，他试图用笑声搪塞，却被忽然抚上肩胛的掌心烫得失声。

顾君也突然靠近过去，他鼻尖几乎要碰到那片青紫，呼吸的热意掠过耳垂，童煜无意识地蜷起了脚趾。

解开他背后快卸扣的动作突然放得极轻，像是撕创可贴时怕扯到新生结痂。

别人都说顾君也冷酷，童煜却总会时时刻刻感觉到温柔，有时候他很想反驳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顾君也的温柔，但又想一个人私藏起来，唯他独有。

“晚上给你涂点药，活血化淤。”顾君也在他面前蹲下来。

童煜今天耗力过多，看到他的动作，脑子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趴上去了。

潜水员自觉地收拾着两人脱下来的衣服和装备，那边的沈家兄弟则是跟在他们的身后，沈沉辰其实也累得不行，他一直陪着童煜，走了几步，感觉到沈轻舟的胳膊突然搭了上来，他哥温柔带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辰，要不要哥哥背你啊。”

沈沉辰现在的裤子口袋里还装着童煜的那两颗珍珠，他低着头，连忙摇头。

沈轻舟笑了两声，搭在他肩头的胳膊却没拿开，目光望向前面的两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真是好兄弟呢。”

童煜心里惦记着那两颗珍珠，海里没仔细看，他要仔细看一下怎么设计才能最大程度发挥珍珠的美，做出一对配得上顾君也的袖扣，于是在顾君也给他擦药的时候就很不耐心，一直在催促，说要去找沈沉辰玩，顾君也才给他涂好，他就迫不及待地套上衣服跑了出去。

他们住的是私人度假别墅，别墅一共三层，层高很高，最上面一层还有非常棒的观景台，顾君也和童煜住在二层，顾爷爷和童爷爷住在一层。

这一片一共三栋，方便他们带其它人一起来小住，例如梁心蕊也和他们一起来过，所以这次直接让沈轻舟和沈沉辰住在了另一栋。

童煜跑下楼，出门是砾石小径，小径里掺了贝壳粗粉，赤脚行走会渐次浮现荧光脚印，院里三棵百年黑松被修剪成浪尖形状，枝桠间垂落的锈蚀钢板风铃，实则是微型气象站，整个园林都设计的非常精巧。

这些景致他从小看到大，也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直接转了个弯，童煜绕到了松树后面，沈沉辰正在那里等他，两人又绕到了火山岩矮墙后，像两只偷到了食物的小老鼠在分食物一样小心。

童煜激动地从沈沉辰的手里把珍珠拿过来，两颗珍珠大小并不一样，一颗稍大，一颗稍小，两颗都是粉白色，他把珍珠拖在掌心，对着月光来看，周围环境变暗，但珍珠上的光泽却更加温润明亮。

他拿起两颗珍珠又在月光下仔细端详，偏小的那颗生长纹几乎看不见，表皮光滑的不可思议，而偏大的那一颗上面仔细看能看到一些生长纹，他转动珍珠，却发现那生长纹居然是一个心形。

童煜曾经听过一个浪漫的说法，说珍珠贝要听一千句情话才会吐出一颗完美的珍珠，所以每一颗珍珠都是爱的眼泪。

本来更中意那颗更光滑更漂亮的小珠，但看到这个小小的生长纹时，突然又决定用这颗大珠。

顾君也手腕比他粗，用大珠会更好看，童煜用指腹摸着那个心形的生长纹，想着自己要用这颗珍珠给顾君也做一对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珠袖扣，就已经兴奋到两颊滚烫。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哥啊，这个要保密！”童煜把珍珠放进口袋，再次嘱咐沈沉辰，沈沉辰也乖乖地点头。

就在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他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里是属于顾家的私人区，不会有外人，正想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顾总，我上次的说过的话您应该考虑清楚了吧，毕竟也半个月了，这种小事不至于让顾总这么为难吧。”

是沈轻舟的声音。

那边顾君也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传出来：“这么大的一笔交易，半个月连前期调查的时间都不够。”

独属于沈轻舟那种略带轻佻但好听的笑声传出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根本不像是在谈交易。

“我是说，关于我想和顾总交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