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会,李连清松开她,低头去看,“殿下你没事吧?”
褚缨抬眸,回望过去。
她弯着笑眼:“君主同意了。大概过几日便是封后大典,等那时,我再放你出去,这些时日,你就待在这儿,什么地方也不许去。”
李连清微微叹气,后退一步,“殿下真就这般绝情?”
“驸马就是驸马,也只是驸马,我何时说过,对你有情?”
褚缨将头上发饰随意拆解下来,丢在地上,发髻散了好些去,落在肩头与床板上。
烛火在她脸上忽明忽灭,李连清就这么望着她,目光从她脸上往下挪,却又不敢多看,只快速从她身上扫过,最后盯住了地面,“……那之后呢?”
“什么?”
“封后大典之后。”
褚缨轻笑,鞋早已不知被她脱到哪里去,她赤脚勾住锁链,脚腕灵活,一缠、一扯,便将他扯动,二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接近。
“自然是,要你这辈子都陪着我。”褚缨一手撑在身后,衣裳掉落肩头也没管,另一只手则抬起抚在他脸颊,目光柔和,“我在这云华宫出不去,你呢,也要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她的眼神从他喉咙处缓缓往上移,指尖也随着眼神一块儿,轻轻擦过喉结、下颚,最后在他眉尾那颗小痣停下。
她笑得媚,眼神亦勾着他,“难道说,驸马……你不愿意?”
李连清尽力稳住自己的呼吸,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手拿开,再次后退。
他道:“问问罢了。”
“问问……罢了?”褚缨轻轻重复他的话,比他说出口的柔意更重,带着丝丝蛊惑,她莞尔,眼睫微抬,望着他。
“就这么,罢了?”
李连清想摇头。
可只犹豫了一下,殿下比他更快,他被拉了下去,唇被咬住。
锁链声音极响,一点细微的动静便能刺激到所有感官,伴着其他的一些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缠绵。
那一刻,他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的发丝绕在小臂,有些痒,就如同此刻的心一般,不受控制,想靠近,再靠近。
想让她的心紧紧贴着他的。
只是他的。
可心口处未完好的伤口又微微发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她无意中喊了一声“阿卿”。
她竟在这时候,为了别的人在落泪。
他想逃走,她却锢着他,不让他逃,反将他压在身下,心口的伤持续的疼,他眼角酸涩,眼泪又落了下来,而后被她一下又一下擦掉。
“不要哭了。”不耐的声音从身上传来。
李连清偏头避开她的手。
“下次吧。”顿了顿,又补充,“伤口还未好。”
褚缨蹙眉,掐住他下巴,不满道:“你敢违抗我?你现在一切都在我手上,我不高兴,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就不怕我……”
“殿下!殿下!”这时门被哐哐敲响,宫女急促的哭音传来,“殿下,宫中出事了殿下!”
褚缨面色一沉,剜他一眼,随意捞了个外袍披上走到门口。
门一打开,门外的宫女就跪到了地上,头磕在地上作响。
“殿、殿下,奴婢不是故意惊扰殿下的!只是宫中真的出了大事,所以才来,奴婢不知殿下已经休息,不然也不会……”
“死人了。”褚缨轻声打断。
她未在意那宫女,抬脚出了殿门,那宫女快速跟上来,声音还一颤一颤的:“殿下您怎么知道?”
褚缨瞥了她一眼,她立马低眸不敢再看。
褚缨笑一声,懒懒道:“闻着味了。”
血的味道,她很熟悉。
那宫女不再多言,在前面带路。
褚缨还未走近时,那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有人发现她来了,便都互相传达,主动让出了缺口。
里面被围观的尸体缓缓展露。
在那具尸体旁边,还跪着一个粉衣裙的宫女。
褚缨的目光只在那尸体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随后便看向旁边的粉衣裙。
粉衣裙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褚缨走近了,在她面前停顿,歪着脑袋尝试着看了看,仍是看不到。
一旁有人匆忙道:“她是一位宫女与侍卫私通生的女儿,一直在君主身边服侍,名唤桃枝。桃枝与这死人关系好!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褚缨微微挑眉,弯下身去,捏住了她下巴迫使她抬头,那一双杏眼中满是惊慌。
桃枝不自觉提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褚缨却没纠结那尸体,指腹轻轻在她脸颊摩挲,由轻到重,将她的脸捏出了红印子,而后笑道:“你就是桃枝啊。”
“真是,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