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男子大抵是个猎户,若是如此,他粗莽凶煞也说得过去。
幼青在心里劝慰自己,总不至于刚下山就倒霉的遇上祸事。
不过就算当真如此倒霉,玉珩对付一个猎户应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幼青想着,转过头去看玉珩的神色。
玉珩看不出喜怒,只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就叨扰了。”
玉珩翻身下马,让幼青搭着他的手下来之后,一拍马屁股,马立马沿着进村的方向跑远了。
幼青看着玉珩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真被她猜中了,这里有什么古怪吧?
但想归想,玉珩已经提步走进屋里,幼青只能紧跟在他身后进去。
屋舍是用石头和泥土搭的,只在一侧有扇小窗户,里头昏暗的同将要入夜了一般。
桌上也只摆着一盘肉菜,旁边一碟粗面团子。
猎户让妇人去添两副碗筷来,自己则去拿了一坛子酒,往桌上一放,碗筷都震得叮当一声响。
“喝点酒?这是自家酿的米酒,不醉人,只喝个味道。”
猎户不等玉珩答话,已经自己取了两个酒碗来满上。
幼青拘谨的坐在玉珩身侧,总觉得屋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妇人很快将碗筷拿来,猎户热情的招呼,“来,尝尝看。”
幼青看着玉珩拿起筷子,才跟着拿起筷子。
桌上放着的肉菜满满当当的一大盆。
也不知是屋里光线太暗的缘故,还是她先入为主的觉得这猎户不是好人,她总觉得这肉看着一点也不像山兔肉。
珺璟山庄就建在山上,山庄里偶尔也会有山上的小动物来偷吃厨房里的存粮,老鼠最多,山兔也有。
但幼青见过的山兔最大的也只有大鹅大小,有一次厨房的人抓了只山兔,扒了皮下了油锅,端到玉珩面前自然是不可能的,却问了幼青要不要尝两块。
幼青看锅里的肉瘦骨嶙峋的,看着肥肥胖胖的一只山兔,剁成小块却看不见多少肉,连忙拒绝了。
可猎户猎的这只山兔却全是肉,看不见一点骨头。
幼青一时下不了筷,退而求其的拿了半个粗面团子充饥。
粗面团子一点味也没有,嚼着剌舌头,咽下去剌嗓子,幼青吃了两口,觉得自己真是在珺璟山庄被养精贵了。
幼青又忍不住转头看向玉珩,却见他正拿起酒碗要与猎户对饮。
幼青从未见过玉珩饮酒。
酒是发物,玉珩体内有蛊毒,连辛辣都要适当忌口,自然更不能沾酒。
酒碗端到玉珩唇边,他正要饮下去时,却顿了顿,又将酒碗放回了桌上。
猎户一直在看着玉珩,见他放下酒碗,面色微微一沉,也放下酒碗,笑着问:“小兄弟怎的不喝?可是嫌这酒味道不好?”
玉珩的唇勾了勾,抬头看他,手不紧不慢的搭在如晔剑的剑柄上。
“这酒我恐怕无福消受,不若让门外等候已久的客人来尝尝吧。”
幼青心里一颤,手里也一抖,筷子掉在桌上时,猎户一下子变了面孔,狞笑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虚掩着的木门一下子被拉开,外头的光亮却没照进来,门外站着几个提着横刀的男子将门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若不是你太不识相,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
猎户淫邪的目光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玉珩,“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呢。”
门外进来的人里哄笑着附和,“一会儿兄弟们都尝尝呗!先用家伙事儿尝尝滋味,再剁成块了尝尝咸淡!”
幼青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就是个专干拦路抢劫勾当的村落,难怪外头的庄稼稀疏,桌上只有肉菜。
思及此处,幼青再去看桌上摆着的肉菜,胃里登时一阵翻江倒海。
这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山兔肉,而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肉。
幼青强忍着惧意压下惊呼声,抬起头,却看到她和玉珩已经被门外进来的人同猎户团团围住,一开始引他们进来的妇人正躲在门帘后头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