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他头发的手下滑,探入南重楼婚服的前襟,花载酒轻轻扯开他散乱的衣服,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对方空壳的内里。
穿过骨头钉上的银锁片,在他眼里闪闪发光,更别提那钉在心口上的桃木钉。
“没了我,你怎么这么狼狈?”
南重楼带有几分难堪的扭过头,手却依然死死抓着花载酒的衣袖,动作即使抗拒,又带有别样的妥协。只有在花载酒要触到他心口的桃木钉的时候,这才松开那袖子,想要去抓对方的手。他怕镇压自己的桃木钉,会对对方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别……”
不大的动作,却被对方理解错了意思。花载酒收了脸上的笑容,微微用劲,便摆脱了南重楼的手。
花载酒指尖刚触到南重楼心口的桃木钉,全身却猛地僵硬,虽然在下一刻恢复正常。屋内不知何处突然响起梵钟轰鸣。他笑着弯起了眼,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的不甘。
“什么嘛,到最关键的地方了,反倒不让碰了。”
一道声音自他的耳畔响起。
"该把他还给我了。"
“好嘛好嘛。”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招过一旁的黑雾。从里面取出自己之前从南重楼身上切下来的腿,歪着头拿着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眼中的红光时明时暗。“好可惜,本来以为还能再陪你,再多玩会的……”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随切随拼很正常。但南重楼缺胳膊少腿的状态,肯定不能让那个花载酒亲眼看到,要不然下次自己再出来可就难了。
不甘不愿的,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气般的向着南重楼寻找个安慰,在对方唇上烙下报复性的一吻,这才利索的,给人把腿装了回去。
接好后不出所料,身子又是一僵,他早有预期的拿布挡住南重楼的眼,更是在对方有些许挣扎意向的同时,压制了对方的动作。
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一道铜镜,只看见里面穿米色高领毛衣的自己正抱着日记本微笑,他脸上肌肉下意识绷紧。只是僵硬的身躯,不支持他再做下一步的动作。
温热的血突然从七窍涌出,他听见那个花载酒在意识深处叹息:"你吓到他了。"
“那又如何?你还能保证你记得住咱们的对话吗?”
他不屑的心中回怼,对方没有回应,下一刻四方的黑雾翻涌,变成铁索加身,他不得已松开了拥抱着南重楼的手,只在最后要被撤离的前一刻,急匆匆又带着玩笑意味的留了句“听话,把眼睛收回来,别让我再找你了哦。”
之后,便只留南重楼独自在黑暗之中,四方的景象寸寸塌裂,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刚拼凑好的身躯,之后才伸手扯下花载酒走前又给他带上眼罩,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刚才那个花载酒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日记本,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他弯下腰捡起日记本,金红咒文自那本中钻出,顺着他的手蜿蜒而上,所过之处皮肉发出灼烧的滋滋声。
伴随着叹息声,他还是没有阻拦对方留下的最后一点心机,任由那咒文向上,布满了他身上每一处粘连的地方。
一明一暗的两点光团自远处飞来,落到南重楼的掌心,果不其然是之前花载酒看到的,那串窗帘挂坠里的两颗珠子。
他也没有撤回这最基本的拟态,半低垂着眼,把玩了一会儿那本应该镶回他眼眶里的珠子,随即攥紧了手。
两颗珠子崩碎的同时化作流光,向四处飞散。
南重楼仰头看向流光最聚集汇聚的地方,那处隐隐约约现出老宅的模样,纵然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
用眼睛扩大行动范围,也算收回。
等一切布置好,他才又抬手想要暂缓梦境的破碎。却被再度翻涌的黑雾,裹挟着向后。
黑暗如潮水退去时,花载酒睁开眼,暴戾的猩红从瞳孔寸寸剥离。他起身,恢复正常的眼睛看向窗外,天亮了。
门外传来豆浆的香气,他下床拖拉着拖鞋往外走,厨房里传来花云的声音。
“早啊哥。”
昨晚的梦纷乱又模糊,潜意识里依稀记得南重楼的身影,花载酒摇了摇头,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洗手间。
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像日记本里说的,我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放下会不会好点?
南重楼的讣告敲开他的门的时候,花载酒手颤了一下,墨水在落纸上上洇开了一片,四溅的一滴正巧落在”重楼”二字中间,像口漆黑的棺材吞了名字。
他看着那本上晕开的墨迹,本来就烦躁,此时更是连动都不太想动,索性抬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