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镜面上抹过,镜面上出现一块干净清明的空白,空白中照应出一双棕色的眼睛。
赫尔修斯与镜子中的眼睛对视。
人的情绪是酒,流逝的光阴是水,赫尔修斯一年又一年地往酒里面兑水,试图将酒稀释。
却没想到,最后酿成了一坛滋味深厚刻骨铭心的老窖。
她望着镜子中的脸,心里依稀记得墨斯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赫尔修斯抹了把脸,转身拿起架子上的浴巾,她把身上的水渍擦干,换上干净的高领衬衫。
成年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因为情绪浪费时间实在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
赫尔修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
书桌上的通讯器一闪一闪地亮光,她拿起通讯器查看,上面是段视频。
视频中有一只银白色的驼鹿,驼鹿的背上落着一个黑芝麻似的小点,驼鹿的后面跟着穷追不舍的秦朗……
*
日光透过云层的边际,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一层金光。
冉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张俊脸,把他帅的猝不及防。
秦朗还睡着,黑的发丝和睫毛在清晨的日光下泛着闪动的金黄的光泽,金光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落在他的嘴唇上。
冉辉一动不动地盯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腾得一红。
两人已经出来好多天了,冉辉抬手蹭了蹭秦朗的下巴,指腹的触感一片平滑,他心里有些奇怪。
初见那段时间,秦朗的胡子长得可快,总是刺拉拉地扎人,这么这次长得那么慢?
冉辉思忖着,顺手在秦朗的下巴上揪了一下,他搓搓指尖,依然是一片平滑……
旁边传来低沉的笑声,随着秦朗的动作,暖烘烘的热量瞬间把冉辉整个人裹住。
“在想什么?”秦朗道。
Alpha沉睡刚醒,他的声音慵懒而沙哑,漫不经心地在冉辉的心尖上撩了一把。
“醒那么早。”秦朗道。
冉辉动了动,他被毛毯中的热量蒸得耳根发热,他心辕马意,望着头上的车顶,说:“你肯定早就醒了。”
那确实,这里人不算太生可地也不算很熟,秦朗的警戒心一直没有放下,昨夜他始终竖着耳朵闭目养神,偶尔垂眸看看睡得昏天黑地的冉辉,心里忍不住会感慨,这人真的非常心大。
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随便说点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那你还偷袭我,”秦朗说,“揪着我的下巴,研究出什么来了?”
一听这话,冉辉一骨碌爬起来,他跪坐在放到的车座上,身上的毛毯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去。
秦朗抬手给他把毛毯披上,却见这人把脑袋伸到自己面前,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下巴一顿研究。
秦朗:“……”
他扬起头,方便这位小科学家的研究进行得更顺利。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冉辉语气严肃,一双绿眼睛滴溜溜地转,他伸出一根手指,用手指拨拉秦朗的下巴。
秦朗随着他的动作,往左边偏头,听见这人道:“为什么……”
秦朗又随着他的动作,往右边偏头,又听见这人道:“你的下巴……”
最后秦朗忍无可忍甩了甩头,把下巴从手指头的掌控中抢救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冉辉收回手,扑过去哼哧在秦朗地下巴上啃了一口,道:“我就是好奇,为什么都这么多天了,你的胡子怎么还没长出来?”
秦朗:“……”
“………………”
“你很喜欢我的胡子?”
秦朗答非所问,他当然不会告诉冉辉,他每天趁着人睡着了,偷偷拿匕首刮胡子……
“还好吧……”冉辉眼神飘忽,“也不是很喜欢。”
秦朗藏在毛毯下的手动了动,顺着冉辉的衣摆钻进去,大掌抚着他的后背。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冉辉的习惯和生理反应了如指掌,他说谎的时候不仅手心出汗,就连后背也会出汗。
冉辉的后背隐约发热,这是出汗的前兆,秦朗的眉毛轻微一扬,无声地笑了一下,“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冉辉装傻。
“别装,”秦朗戳穿他,并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为什么喜欢我的胡子?”
冉辉就像一只被腾得一下煮熟的虾子,从头红到了脚后跟。
他直接把头埋进秦朗的胸膛,声音细若蚊鸣,“也没有很喜欢……”
“就是觉得……那什么的时候……是不是还……”
“……挺带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