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告一段落。
殷飞扬过敏显出的中药假象与药厂的调查一并送到了帝王的手上。派系间又经过了一阵腥风血雨的声讨,最后回归平静。
其中对弈间博来的好处仍是不少。
但在军部,除了殷上将一如既往的沉迷训练无心公务,整体氛围远没有以往轻松。
一切竟像是与脾气最好的何副将隐隐有所关联。
大家讨论得热切,但是遇上当事人平静如水的眼睛,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
办公室内。
阮棉拖着弟弟道歉:“上次的事情非常抱歉,是我弟弟冒犯了。”
何煦:“没事。”
阮棉:“我没想到他竟然作出那样出格的事情!”
何煦:“……”
何煦不禁回忆起当日情况:谁能想到在殷飞扬过敏症状消退后,女主还能想起他那时的脸色异常,一路问了门牌号找上门来?
房间都是以殷飞扬的身份订的,阮锦关了门,阮棉依旧能用殷飞扬的个人信息刷开,结果就看见了那非常让人误会的一幕。
凌乱的床单,半撑着床的他手臂间还有残留的红痕,以及眼眶中躺下一瞬溢出的泪水,再看阮锦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哪来的脾气,但是怒气冲冲的阮锦的确将自己弄的十分狼狈,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女主差点以为那注射剂内是什么不好的药物,两人轮流解释才勉强相信。
非常勉强,以至于现在拿着一摞资料又来为不知名的理由道歉了。
何煦:“……”
有时候,他都有些佩服女主的执着和认真。
何煦:“之前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阮先生是看我不舒服给我送稀释剂罢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勉为其难夸赞阮锦,先解决太过纠缠的女主。
哪知阮棉并不满意这套说辞:“何副将不用帮他说话!他已经向我坦白了,是他不对,光是看到了些蛛丝马迹就质疑何副将的用意,还差点耽误了何副将的计划!”
“要不是送检的样品结果出来了,这家伙还觉得自己没做错呢!”
何煦脸上笑意一僵,蓦然抬头:“送检的样品?”
抢答的是一旁的阮锦:“我留了一份作为样品,现在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何先生了。”
过往的几次见面,阮锦在何煦的印象中都是极为傲慢的形象。对方显然对自己极为自负,能力手段都是不俗,不然也不能从军部轻松脱身,还游刃有余地调查了药厂。
这样的人,对他人天生有种蔑视,不论什么场合都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气场,也很难看清他们的想法和计策。
何煦是不喜欢心眼多的人,对阮锦也格外忌惮。
今天的阮锦明显非常不一样。
硬要说,看见那双眼睛里一片澄澈,没有了往日捕捉猎物伺机而动的兽性,露出无害的真诚。
何煦反而觉得古怪得别扭,完全看不下去。
“我今天是真心想要给何先生道歉的!”
话语诚恳至极,祈求原谅的目光更是带着灼热的温度,差点将何煦灼穿。
何煦:“……”他真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误会。
理论上,只有人设的敌意罢了。
阮棉也难得看见弟弟诚恳的模样,不免帮忙道:“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何副将替换的药物没有类似副作用。我弟弟还用药厂拿来的药剂对你下手,实在太不应该了!”
阮锦也连连点头:“如果可以,希望能请何先生吃顿饭,以后有需要用到的地方也随时找我!”
阮棉虽感觉哪里不对,还是顺着弟弟的话接道:“都是他该做的。”
何煦看着面前两个诚恳道歉,就差九十度鞠躬的人,总感觉事态发展走向奇怪。
开玩笑!如果现在他应了声,他成了女主弟弟的债主,真借着歉意随意使唤,等关系再走得密切些,交集多了,就需要更多的精力维系剧情——比如花更多时间扮演讨厌女主的人设。
说到底,他与女主的关系本就不需要维系。
“看来阮先生没有告诉你全貌,是我先用他试过药,他起疑也很正常。计划出现纰漏是我的计算出错,与你们无关,不必道歉。”
何煦一顿,快速调查男主此时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宴会上还发生了什么,最近阮小姐似乎一直在躲着上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抽出时间,听听他的解释。”
见人蓦然僵住,何煦也无心再多逗留,整理了需要批复的资料:“上将应该在练习室,地址我会发给你。需要上将的工作我会先代为完成,你们可以多花点时间解释误会。”
难得见到女主纠结的表情,何煦猜想大概是剧情隐隐朝着原著靠拢,那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但他对与他无关的主线一向不关心,只快速整理了资料打算在女主回神前离开。
直到蓦然被人抓住。
何煦沉下脸:“阮先生。”
阮锦:“事情的全貌我都坦白了,总而言之之前都是误会,何先生能不能给个机会?”
何煦抬头看他,想要从那双眼睛里找出熟悉的争锋相对,但是没有。
对方认真而讨好,俨然一下从狡诈的凶兽变成了巨型的犬类,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