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些礼物都不好,丹青,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礼物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面对周阿幺的一脸严肃提问,丹青心中咯噔一下。
她是安王府的家生奴才,出了真假千金案,她也关注了一番,也亲眼目睹江府对待这位真千金的恶劣行为态度。
于是,她顺着意答:“礼轻情意重?”
“对对对!江府不爱这些金啊银啊,玉啊宝石啊。心意最重要。”
丹青偷偷瞄了一眼王爷,对于王妃胡言乱语,他没有丝毫表情,仍旧翻着他那本山野杂志。
“好,奴婢知道了。”
转眼,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江府后院。
流水潺潺,微风徐徐。
江夫人端着是慈母模样,她含笑:“想着你最喜爱吃桂花糕,特意命小厨房给你做的,来,静婉,尝尝可合你的胃口。”
周阿幺端坐于上位,望着玉碟上精致的糕点,也不客气拘谨,一口咬下桂花糕,口感细腻,唇齿留香。
可她始终觉得,不如她平日在南城铺子买得两文一包的桂花糕好吃。
她噙笑:“好吃。”
“喜欢就好,”江夫人笑,又让旁边的贴身丫鬟彩云为周阿幺布菜,”再尝尝这个。”
周阿幺带着假笑,环视一桌,亲切热络的后娘,咬牙微笑的江慕宜,还有一堆对她谄媚示好的姨娘小姐。
“好。”她继续埋头吃。
实在荒诞可笑。
周阿幺她还是她,就因多披了一身安王妃的外袍,就从人人厌恶,人人欺凌的农妇,变成得众星捧月了?
当然,其中不包括江慕宜。
江慕宜开口:“二妹妹…”
她蹙眉,一副担忧的神色:“不要这样,显得安王府和珩耀哥哥苛待你一般。”
周阿幺:“我只是正常在吃食物而已。”
“你觉得我在故意挑事?”江慕宜一脸受伤。
她捻着手帕,双目含泪,抽泣改口:“算了,是我不对,只因我自小与珩耀哥哥相识,怕他人误会他的为人,一时激动…才口误的。”
说罢,她低头,无声垂泪。
尽显楚楚可怜。
又是这样…
江慕宜自小在江府长大,模样美,修养好,学识好。
周阿幺与江慕宜在一起,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江慕宜一锁眉,一规劝,所有人便觉得是她做错什么事,也跟着江慕宜一起训斥她。
周阿幺的解释,更是成为狡辩的借口,迎来更深恶痛绝的厌恶。
周阿幺紧握筷子,不知道是不是几天她在安王府过得比较悠闲舒服。
在江府每日她都会经历的折辱,竟变得如此难熬。
“你与李珩耀什么关系,”周阿幺微抬眼眸,内含冷光,“用得着你为他操心担忧?”
“二妹妹,你何必毁我清浴。”
“我也是受害者,我已经把一切都还给你了,犯错的人也已伏诛。现如今,一切都已经归位,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与我做一对好姐妹,不要总是冷眼对我。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周阿幺对江慕宜是的感情的复杂的。
一开始,她好奇这个与她命运交织的姑娘,可怜她困于府邸,做乖顺的小姐,后来只有无尽的嫌恶。
“什么叫一切归位,你能把我的十五年还给我吗?”周阿幺道。
江慕宜含泪:“我…如果可以,我也愿意。”
说罢,她扯下鬓间的白玉山花簪,一时间,如墨长发散落,显得她如一株在大雨倾盆中不惧的白莲。
江慕宜把云簪抵到周阿幺面前,故意道:
“这是珩耀哥哥送我的及笄礼物,他那时候还未回京,快马加鞭送来的,我都还给你,二妹妹。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你?哼…”周阿幺起身,取回江慕宜手中的玉簪。
色泽白润细腻,花样温婉典雅。
的确像是李珩耀会喜欢的审美。
很贵。
哪怕气得要死,周阿幺都没舍得丢掉,听个细碎的响声。
伸手,周阿幺问江慕宜要:“还有呢,我不信李珩耀这般小气,从小到大就送你一件礼物。”
“二妹妹…”借着周阿幺靠近的身形,江慕宜身子突然一歪。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扑来,是个人都会抬手接住,周阿幺也自然,手无意识地一扶。
可搀扶住江慕宜的瞬间,她就感受到手中一空,随即,是手中云簪掉落,碎了一地玉。
江慕宜则做出被推倒在地的动作,草白色裙摆一下子晕开了星星点点的红花。
她苦笑:“何苦这般,你生我的气,何必与安王殿下过不去…”
“我没推你啊。”周阿幺抬手置于空中。
与其他人想劝架又不敢劝架的江夫人,姨娘小姐,一脸正气解释:“我可没推她啊,她自己跪了一地血的。”
江慕宜仰头,泪流满面。
“二妹妹,你觉得我会故意把自己糟践至此吗?”
她似一只泣血的鹤,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道:“松黛,去把我的梯己箱子搬来,送还给她,我都送还给她,这样,我与她再互不相欠!”
“小姐,”松黛跪地,抱住泣不成声的江慕宜,一脸凶恶狰狞,“二小姐,你何必咄咄逼人到此?”
“小姐与安王两情相悦,她把一切都让给你,连安王都是你的夫婿了,给小姐留下一点惦念的东西,都不行吗?”
“堂堂安王妃抢自家姐姐的东西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