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听,便就把目光移向站在门边的沈鸣珂,眼神从一点点震惊慢慢变成同情。
面对妇人的上下打量,然后露出的一脸同情和不可思议,沈鸣珂一脸疑惑。
林雪瑾也被妇人搞得有些懵,不明所以,直到妇人一步一回头还不时摇头,她都没明白是何意。
“要回去,还是……”
沈鸣珂:“先等等看吧。”
想起妇人,林雪瑾问:“你了解这位张大夫有吗?”
沈鸣珂摇摇头,有些受挫。自他入大理寺以来,也试图尝试管理这里,改善这快要看不见天日、不受法规之地。
可这无疑会动了许多人的利益,稍微不慎还会导致暴乱,况且这片地区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大约一个时辰后,远处慢悠悠走来了一个人。他一身布衣,一摇一晃地缓步而来。从他走路姿势,能看出他左脚受过伤,有些跛。渐渐走近后,他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被风吹起,在晚霞下显得格外瞩目。
“想必您便是张大夫吧?”林雪瑾走上前去。
张大夫停下来,抬了下眼皮:“我是,来看病的吧?先进来吧。”扶起滑落的肩袋,他走上前。
一进门,难闻的药味就传入鼻中,还未进入里面时,这种味道虽然很淡,但也能闻到些。院子中、屋檐下放满了药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杂乱不堪。
本以为屋子内也会是如此情形,可打开门后,里面的场景惊到了林雪瑾。
屋子被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摆放着放药的药柜、一张桌子以及一张前柜;另一边则挂着画,一幅幅画挂在墙壁之上,让人仿佛身处画馆。
“坐吧。”
张大夫放下肩上的袋子,从柜子上随手拿了一包药丢向沈鸣珂,“吃完这些,若有用,下一次再给钱。”
沈鸣珂拿起手中的药,走向他:“我来是想问些东西。”说完,他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
“我不过是个蹩脚大夫,什么也不知道。”
“前些年你是否为一女子易了容?”沈鸣珂直言。
张大夫一听,手一顿,看向沈鸣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不是看病,便请离开。”
他毫不客气,在话说完后,就专注着磨手中的药。
林雪瑾刚想上前,就听见沈鸣珂说:“还望能入实现相告,若是你再不交代……”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林雪瑾柔声道:“老伯放心,我们只是想问问,并不会追究你任何事。”
在京城,除了那些极少数的医馆才被允许易容,而且他们还必须拥有证明,民间严禁私自行此事。
“可若是你不说,或许还会因为此事受牢狱之灾,毕竟我们是有人证的。再说,你想想,若是你落到了大理寺的手中……”她继续说,试图劝解张大夫交代。
沈鸣珂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大理寺怎么了?他无声看向林雪瑾,回应他的是弯弯的笑眼。
张大夫似乎也在考虑林雪瑾的话,停下了手中动作。犹豫半晌后问:“你保证不会?”
“当然!”林雪瑾回答得很干脆。
他张了张口,叹息一声,将柜子上的银子拿在手中,随后便从柜子后面走出来:“坐下说吧。”
见两人坐下来,张大夫为二人倒了茶,慢慢将事情道来:“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今日会有人问起。”
“可以细细说来吗?”林雪瑾握紧杯子,没有喝。
“具体什么时候我已经忘了,我回到家时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我的门外。我不知她时如何知道我会易容之术的,就求着我为她换容。”
“本来我是拒绝的,即使她许了我很多银子并再三请求,我也没有动容,因为其实我并不是那么精通换颜之术。”
“后来她说她是因张大人建议才来寻我的,又不知从何处寻了一幅画赠给我。那是一副我求而不得的画,所以我便应了她的请求。”
他停下来,喝着杯子中的水。也正趁着这个时间,林雪瑾拿出北如的画像:“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放下手中杯子,张大夫将画放在手中仔细查看。“是她!这是我为她新造的脸。”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直到今日你们提起我才想起这件事来。”
“那人是这幅画上的人吗?”沈鸣珂打开手中的画,递向张大夫。
看着他皱起的眉,沈鸣珂急忙问:“有什么问题吗?”
张大夫将画平铺在桌上,仔细看了看,然后自顾自地叹息,摇头道:“不太像啊。”话罢,他肯定:“不是这个人。”
沈鸣珂将指向画,再次询问:“你可看真切了?不是这个人?”
“我确定,不是这个人。虽然有些时日了了,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林雪瑾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另外一幅画拿出。沈鸣珂注意到了她的动静,看了过来。
又一幅画铺在桌上。“那这个人呢?”林雪瑾将画移至张大夫面前。
才一眼,他便确定:“对,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找的我!”
沈鸣珂移眼望去,是个他没有见过的模样。看向正同张大夫说话的林雪瑾,他心中有些疑惑。
直到离开这里时,他才将疑惑问出:“那画上之人是谁?”
“木十娘!”
林雪瑾扬起眉毛,嘴角上扬:“看来我的猜想倒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