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少女忍下心中的害怕,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担忧地看他。
宿韫毫不在意地淡声道:“去处理那些跳跟过来的刺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沈蕴灵道:“我起来喝水。”
说着,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把一块手帕递给他,道:“擦擦吧。”
宿韫扫了她一眼,随即从她手中接过手帕,道:“谢谢。”
话落,他拿着手帕往河边走去,冷风吹过卷来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宿韫走到河边清洗他身上沾到的血迹。
一身白衣已经到了不能看的地步,他耐心地将手上和脸上的血擦干,擦完又去换了身衣裳,回来时,马车边已经没人了。
沈蕴灵着实被他的一身血吓了一跳,虽然来到这里这么久,她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的了,但还是没忍住害怕,惊得一夜睡不着。
是以,第二天晨起时,她眼周一片乌青,脑子也发晕,宿韫唤她下来用早膳,见她脸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生病了?”
沈蕴灵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低声说:“昨晚没睡好。”
宿韫听完便知她是被他昨晚的样子给吓到了,他看了看她,说:“吃完就回马车上休息一下吧。”
沈蕴灵点了点头,吃完早膳她就回到马车浅睡一下,马车走得很慢,并没有之前那般颠簸,她也能睡了个好觉。
贡州城离得有点远,如今还是大雪天,马车一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去到贡州城时已经是五天后了。
宿韫带着沈蕴灵去住客栈,两人依旧是住在隔间,将她送到房间时,宿韫道:“有事叫我。”
沈蕴灵点了点头,说:“好。”
回到房间,沈蕴灵粗粗整理了一下便躺到床上睡觉,在马车上睡得不好,一沾到床她就沉沉睡过去。
到傍晚时,宿韫又喊她起来用晚膳,他每天总是这么准时喊她起身,沈蕴灵用冷水洗了一下脸就跟着他下楼,两人坐在一楼客栈大堂里,吃着客栈小二端上来的菜。
沈蕴灵一幅蔫蔫的模样,对桌上的菜都没有胃口,这也怪不得她,任谁奔波了几天都吃不下什么饭。
宿韫见她如此,便问:“不喜欢吃?”
沈蕴灵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桌上的菜都是辣的,这很符合北地的风格,沈蕴灵作为一个南方人却无辣不欢,所以这些菜她还是喜欢吃的,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宿韫淡声说:“吃完就出去走走吧,今夜是贡州城有灯会。”
“真的吗?”听到能出去玩,沈蕴灵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古代没有手机,这几天可把她闷坏了。
宿韫眉梢轻挑,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话落,沈蕴灵又忐忑地问他:“那你……会和我一起吗?”
宿韫点了点头,说:“嗯。”
得到他的回答,沈蕴灵压下心上的雀跃,胃口多些,吃饭也快多了。
用过晚膳,宿韫如约带着她出去看灯会,即使是冬天,贡州城里的热闹未歇,众人都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今晚的灯会。
沈蕴灵跟着宿韫走在大街上,一路过来,看了不少的杂技表演,路过绣球摊时,卖绣球的大娘笑着朝她喊道:“姑娘,买一个绣球送给心上人啊!”
沈蕴灵被她的话吸引过去,只见摊上摆满了不同颜色的绣球,有大有小,每个绣球上面都坠着精致的流苏,看上去漂亮至极。
按照贡州城的风俗,女子一般会绣一个十二瓣绣球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以表明自己的心意,也寄托着望君一年十二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沈蕴灵在现代时所在的出生地风俗便是如此,只是她没想到在还能看到熟悉的东西,一时不免触景生情。
宿韫见她一直看着那绣球摊,便说:“喜欢?那去买下来。”
说罢,他就要过去给她买,沈蕴灵忙拉住他,说:“不,只是看到绣球就想到我以前的家乡,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那里。”
她十二岁时就离开了那间孤儿院,去到另一个省打工,那时她身量比同龄人还要高出一个头,她骗别人说自己已经十五岁了,找到一份洗碗工,后来的五年就一直在其他地方漂泊,没有再回过孤儿院。
宿韫听完怔了一下,她很少会和自己说起她家乡的事,他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岭南战乱时失去家人的孤女,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岭南并没有这种绣球习俗。
她不再多说,宿韫也不再问她,只对她说:“走吧。”
沈蕴灵闷声跟在他身边,宿韫以为她还在伤心,他抿了抿唇,道:“往事不可追已,不要想太多,思虑太重会伤身。”
沈蕴灵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出口安慰她,只是想到家乡就会忍不住想到以前过的那些苦日子,她叹了口气,而后弯了弯唇角,笑说:“我知道的,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