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眨了眨眼睛,往前靠近几步,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
“方便讲一下吗。”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几乎可以一根根数清李律的睫毛。
身体莫名其妙有些躁动,商行测开始思考是不是抑制剂的效果下降了,明明昨天刚打了一剂。
“李律。”
商行测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的气音:“你离我太近了。”
烟头快要烧到尽头,烟灰掉到木质地板上,很快失去温度。
阴影勾勒出男人英俊的面容,那天在法餐厅闻到的红酒香气,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李律动了动喉结。
不得不说说宋庭确实是个有眼光的,商行测无论外貌还是家世都无可挑剔,可偏偏这么完美的男人,似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当高贵不可触碰的艺术品身上出现了瑕疵,就会引得一群身价不高的商人纷至沓来。
很不幸,他和宋庭都是这样的人。
李律没有退后,商行测伪装的壳子有些松动,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商处长。”李律的声音很低,但十分清晰:
“你有闻到红酒味儿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商行测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个地方,他不该起恻隐之心,他不该把李律带回这个房子,宋庭说得对,这个人是不可控的。
“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吧。”
李律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温柔的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凉意:
“哨兵需要和固定向导结合进行精神疏导,否则就需要给自己定期注射抑制剂防止精神力失控。”
“我在厨房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一个针管样式的东西出现在李律手中,商行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上一次用完的抑制剂。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商处你这种人帅多金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向导。”
下一秒李律表情变得玩味,他毫不留情地嘲讽:
“我还以为宋庭是心有顾虑,没想到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跟宋庭无关。”
商行测冷淡道:“我确实不缺向导,怎么,你想自荐枕席?”
“说对了一半。”
李律退开几步,无所谓地摊摊手:“可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听到赵院长说什么军部的最后期限只有三个月,让你——”
一阵劲风袭来,下一秒李律就被掐着脖子低到玻璃上,水杯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不受控制的在脑中回放。
商行测把烟按灭在指尖,短促地笑了一声:
“是谁给你自信,让你觉得可以威胁得了我。”
红酒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商行测的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李律被这味道勾得有些躁,他握住商行测的手腕,身体一转就调换了位置——
“我本来可以故意释放信息素,让你精神状态彻底失控。”
李律的手虚扶在商行测腰上,本意是防止他撞到玻璃,可腰部充满弹性的手感让李律不自觉收紧手臂。
“我是S级向导。”李律缓缓凑近,温热的吐息喷在耳边:
“到时候木已成舟,你又能怎样。”
“木已成舟?”
商行测快被这傻逼言论气笑了:“你他妈也真敢想。”
李律眼眸一弯:“我也可以把这个设想变成现实。”
“滚开。”
商行测不想再跟眼前这个傻逼多说什么,他一把推开李律,坐到沙发上又摸出一根烟。
可打火机不知道怎么失灵了,刺啦几声也只是冒出了点火花,商行测啧了一声,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
他向后一靠,疲惫地捏捏鼻梁:“去给我把抑制剂拿过来。”
一分钟后
针管内的液体缓缓注入,信息素的味道也变得似有如无,商行测又点燃一支香烟,没有抽,放在茶几边缘。
每次打完抑制剂的几分钟内,他都会进入一种类似于**的状态,尼古丁的气味可以让他镇静下来,防止大脑因为过度刺激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你三个星期前问我的事情,我现在有答案了。”
李律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里,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会帮你调查想要的一切,包括如果我哪天想起原来的记忆,也都会告诉您。”
“你不用给我钱,也不需要给我提供任何人身保护,我只有一个要求——”
商行测睁开眼睛。
“让我进调查局。”
“可我凭什么让你进去。”商行测冷笑一声,反问道:
“就凭你刚才自以为是是威胁?”
“商处长,那不是威胁。”
李律摆摆手,嘴角勾起一个有些渗人的弧度:
“我真的会这么做。”
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到达了有些诡异的程度,商行测眯起眼睛,黑豹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出现,金黄色的眼睛仿佛燃烧的火焰,死死锁定眼前的敌人。
李律完全无视黑豹的存在,他伸手拿起刚用完的抑制剂,继续道:“市面上流通的所有抑制剂型号,没有一个跟这个一样。”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不稳定,甚至到了要自己找人调配成分浓度的程度。”
黑豹发出低吼,商行测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么长时间没有枕边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看不见的精神触手缓缓伸出,在商行测警告的目光中攀上脚踝:
“既然看不上宋庭,不如考虑考虑我?”
精神触手贴上皮肤的一刹那,商行测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抑制剂的强制镇静不同,仿佛处于一片温暖的海洋,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放松了。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冰冷的化学液体强多了?”
越来越多的精神触手攀上男人的身体,李律缓缓靠近,伸手准备抚上商行测的双眼。
啪——
在触碰到皮肤的前一秒,他的手被狠狠拍开,商行测瞬间清醒过来,拿起快要燃尽的烟头就往身上按。
“喂!”
李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让烟头再前进分毫。
商行测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喘了几下,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挤出来:
“我看你可怜把你带回来,你他妈就这么报答我?”
李律第一时间就想反驳,我就想做个精神疏导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但这话现在说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他连忙从商行测手里夺过烟头,扔进垃圾桶。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拿烟头烫自己?”
确认完胳膊确实没有被烫伤,李律又托起手指仔细检查:
“我刚才就看见你自己直接把烟头灭了,你家有没有急救箱?我给你上点药。”
商行测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本来精神状况就不稳定,今天又强行断开连接,这次的抑制剂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问你话呢,医药箱在哪放的?”李律见商行测不说话,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手忙脚乱准备搜离这儿最近的医院。
搜到一半又突然停下来,心说按商行测的家境不该有什么随叫随到的私人医生?于是放下手机,又赶紧问商行测私人医生的电话号码。
“你以为在这演电视剧呢,还私人医生?”
商行测虽然头疼得厉害,嘴上功夫却丝毫不减:
“大晚上人都睡觉谁有功夫给你看病。”
李律愣住了,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商行测是什么无坚不摧的铁血硬汉,怎么跟个瓷娃娃似的一碰就碎了?
“那你说怎么办。”
李律扶起商行测让他靠在沙发上,焦急地左右踱步:
“或者我开车送你去急诊,你们这附近有没有看精神病的急诊?”
迷迷糊糊间商行测似乎感觉这句话听着有些问题,但他现在没空想这些,他闭上眼睛,身体像陷入一片混沌。
“……别管我。”
他喃喃道:“我躺一会就……”
“……”
不知道过了多久,商行测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他身体一轻——
好闻的木质香调进入鼻腔,靠着温暖有力的胸膛,商行测无意识动了动。
正在走路的李律:“……”
不听主人命令乱跑出来的落基山狼:“……”
就在沙发旁卧着的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