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叶殇不懂验尸,最先按纳不住问道。
谷芹满脸惭色道:“没有下毒迹象,也无刃伤和挣扎打斗的痕迹,所以致命伤应在头部或颈部,颈部切口平整是死后被割头,尸体右手小指折断,不过是多年前就已经断掉了,只是下官唯一不解的是,尸体尚无腐烂现象当是近两日被害,可看着却又不太像,好似不太.."谷芹顿了片刻,斟酌下吐出两字"新鲜。”
语后似乎也觉得自己用来形容的词不太好,歉笑两声。
翌日卯时两刻,谢酬在叶殇的狡嗦下贴出告示:凡见过右手小指折断的女子者赏银二两,知情者赏银五两,熟识赏银十两,若所言对案件有助则赏银三十两,若谎报则丈责二十。
一经贴出,便陆续有不少人想来此得个赏银,却多是些毫无用处的琐碎,折腾了一响连死者身份都没搞清楚。
午后,柔和的阳光中夹杂着冷风,街上又有三人从不同方向拥衣而来敲响了大理寺的府门。
第一个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伯,拄着个木拐拍了把膝头衰声道:“大人呐,我家老婆子不见了,她万一在外面摔着喽可咋整呐...."
嗯....应该...一定不可能是这个!
谢酬派了些人手帮着找人,好不容易把人哄走了。
第二个是个大娘,粗布麻衣又矮又胖一进门就哭她家老闺女丢了,最后一个是位年轻女子,披着斗篷遮着面纱,虽看不清面容但单看身形也能推断出此女子相貌姣好,她说对街的一个常来她这做工的可怜娘子好久没来了。
目前尚无头绪,只好让二人详细描述了下失踪着的相貌特征,那大娘率先开口道:“大人,恁是不知道,俺那老闺女长得那叫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可多人抢着要娶她哩,要是叫人……”
这话没说完就被门外蹿进来的一个锦衣华服少年打断"要本衙内说这分明是个骗子,怎么可能亲娘长成这样,生个闺女美若天仙,这不就是骗傻子嘛,谢大人您可别听她瞎扯。”语罢少年满脸骄傲的展开手里花里胡哨的金扇朝自己扇了扇,好似没在外面吹够冷风。
叶殇打量着那少年,一身珠光宝气挂着个夸张的长穗玉佩,不仅可以随便出入大理寺还如此猖狂,啧啧,他爹一定很厉害!
叶殇戳了戳一边的方素明,小声问道:“素明兄,此为何人?"
方素明轻笑道:“这位是陆相公的幼子少屿,幼子难免骄纵了些。”
陆少屿.....这人,好像有点印象,比自己小几岁,应与芸珠差不多大。
当年陆少屿四岁随陆祯初次入宫,恒宗与陆祯聊直月上,恒宗便盛情邀其与幼子留下用晚膳,结果用膳时陆少屿盯着小太子来了句:“你怎么吃东西这么挑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就不挑食,我爹说了好孩子不能挑食。”
陆祯扶额埋下头悄摸给陆少屿屁股上来了一掌,一脸懵的陆少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太子一脸平静的将人拽去了膳房,塞了一嘴的苦莲子。
陆少屿十岁那年偷跟着宰相去了围猎场,小太子那年得了把新弓宝贝的不行,握在手里闲逛时总有看上两眼摸摸刻纹,陆少屿在后面偷偷跟了一路然后冒出句:“你是不是不会射箭?我跟了你一路,从未见你拉弓。”
闻言小太子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拿过两支箭,在侍从惊慌的动作下使足力道两箭齐发,正好把人两臂下的衣服钉到了树上,他若想挣脱要么把箭拔下来,要么把衣服脱了,显然这两种陆少屿都做不到,就这样被钉了在树上一下午,傍晚才被陆祯找到……
想到这儿叶殇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真是除了相貌其余一点没变。
陆少屿搁旁边喋喋不休的嘟嚷了一堆,一幅"若不听我的,我就念叨死你们"的架势,谢酬只觉心累,这人骂不得、撵不走,还得好好伺候着,只能分成两队,自己带人去那大娘家查验,令方素明去查那失踪娘子家。
而叶殇却是沉思片刻出声问了二人住处的大致方位后才道:“我与素明兄还未曾一同办过案恰逢今日巧机,下官想与素明兄同往。”
谢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叶殇还顺便把陌涯丢给了他,美其言曰为了谢大人的人身安危,如果可以叶殇希望陆少屿要么老实呆在衙里,要么去谢酬耳边吵吵,只要别在他眼前晃就行,可偏偏天不随人愿,这人认定死者就是那失踪娘子,非要去伸张正义,这一路受苦的便是自己耳朵了。
"那郭有道家住城东明明有近道,你干嘛非要绕着河走远路,怎的怕离了河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少屿握着他那昂贵的金扇,扇头指了指叶殇又划向河面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