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好,既被你认作师父,当等着喝这杯喜酒。孙老板,走吧。”
琅嬛回车内,从窗口望出去,又朝路边的楚天机道,“你后腰处的蒲扇不错,编纹紧密,不若送了我吧?”
楚天机抽出蒲扇,在手上转了一圈,轻笑:“心头之好,不便送人。下次定寻把好扇子赠与琅嬛。”
去了“师父”二字,往后也就没了什么情谊可谈。
琅嬛自是听出来:“呵,小气。堂堂楚国公,不过五文钱的玩意,竟也舍不得。”放下帘子,车队缓缓向西而去。
楚天机的面色阴沉仿佛可以滴墨,凝视车队的背影,看向手中的蒲扇。
“五文!呵!”
黍离不解上前:“公爷,现在怎么办?”
“你不是说有位叫楚让的带人去西六府吗?”楚天机调转马头回胜争,“通知楚让,让他盯紧紫燕乐团。琅嬛定见过你家陛下。”
“什么?”黍离打马就要再去追,被游雀横身拦下。
楚天机无奈转身:“你们已经搜过车队,没有发现。若他们真怕官府,早就该上报,而不是现在这样。你追上去严刑拷打也没用。”
黍离气得想哭了,忧心忡忡问:“公爷,那如何是好?”
楚天机捏紧蒲扇,睨她一眼,打马奔跑起来。
至三府岔路口,他忽地拉停马匹,侧眸看向西南方的大道。
此时,小仙和祁药儿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从此路过去是荷卿道府。
那地方偏远蛮荒,西临南北向的月罗大川,向南是绝壁内海,广阔无边。向东与南蜀道府的十万山相连,绵延不绝。
荷卿道府绝对是蛮荒之地,东陆百姓极少往那去,但也不代表没人会去。
那里也是求仙问道、隐士雅客归隐之地。
“驾!”楚天机转了马头向西南,心里有种直觉:倘若琅嬛真见过云簪,又偷送她出城。
那么,有可能已经失忆的云簪极有可能不往西六府,而是被人带往西南方的荷卿道府。
他心中翻滚念头,挣扎着想要放弃:若将她找回来,真得如太上皇、国师、母亲的要求,与她完婚吗?
呵,怎么可能!
回想当年她在东宫门前说的话,和自己立下的誓言……她这辈子不回来,才叫好呢。
飞鱼从胜争府方向骑马跑来:“国公爷,沈斯被救下了。他说有事禀告,等您回去。”
楚天机轻呼口气,一夹马肚,向胜争府奔去。
轩辕云簪,逃吧。离开孤寂的凰庭,天高海阔,想去哪就去哪,这才是自由的人生。
等楚天机到沈斯府邸,不等他进门,沈斯已经熬不住去了。
自此后,关于女帝云簪的线索又断了。
她这一消失,就是三年。
*
庆平八年,天下太平,偶遇天灾旱涝,皆被朝堂派巡抚到地方治理。
东都京城依旧太平无事,唯一有趣得是女帝今日又追在哪个侍夫身后,什么时候能诞下皇子皇女。
国公府里,楚天机收袖凭栏,看着疾跑而来的飞鱼以及他身后的掌宫麻姑,轻嗤了声。
麻姑近前,递上礼单:“麻姑见过公爷。这是陛下赐给国公爷的礼物,邀请国公爷参加明晚的赏花家宴。”
游雀上前接过,翻看了下,暗暗挑眉:这假女帝倒真是大手笔,真当自己是女帝,还想娶了国公不成。
楚天机没接礼帖,转而拿起一旁的鱼食撒进池,看一群锦鲤争抢,恰如后宫那些琳琅男子,竭力讨一个女人的欢心。
只可惜,他们都不知这个女人的地位不稳,既无权也无势,连孩子都不能为他们生。
麻姑干等了一会,以为又同前几次一样冷场。楚天机开口了。
“麻姑,你也是宫里的老人,这三年伺候得倒是越发尽心。”
麻姑知这话极重,面色微僵,赶紧躬身行礼:“奴婢只是遵东方元帅和孙宰辅的吩咐行事。”
“呵,”楚天机又撒一把鱼食,“告诉她,本国公明日回南蜀过节,就不去赴宴了。”
麻姑磨蹭片刻,知道请不动,低头行礼后退去。
飞鱼送走她后转回,咂嘴道:“公爷,这次真回南蜀?不怕五毒府君又把你踢出来找陛下?”
游雀睨去:这货是真不长记性。
“三年了,回去瞧瞧我的第二只生克蛊成了没。”楚天机拍手起身,“还不快去准备行装,明日便启程回南蜀。”
“喏。”飞鱼行礼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