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嘴皮子功夫厉害，我说不过你！”
纸巾被禾妧接过来后杂糅在手心里，逐渐变成了一个纸团儿，脸颊上的泪水也随之风干。
许是这一番话打开了两人之间的屏障，再往下聊下去的时候异常的轻松。
苏允宁面对禾妧，音容永远都是和煦的，尤其是那嘴角的酒窝，笑起来很治愈。
“哦！有多厉害？”
禾妧放空地想了一会儿：“至少比我厉害。”
“妧妧，这一年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或者说你经历了什么事情吗，我很想知道。”
心理咨询一直如此，能将一个人的重心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而苏允宁能一直对禾妧无所厌倦，对于禾妧的代价无疑就是金钱。
出于这一点，苏允宁是不会让这个钱白白浪费掉的，她所能及的便是替禾妧梳理人生的障碍。
话风逆转，禾妧成为了这一小时中苏允宁心目中的主角。
“没经历什么，就是等你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真的会把你给忘了呢！”
她习惯性地将自己的左手靠在沙发上，眼神扫视着周围，余光中好像瞥见了那个装垃圾的篓子，起身正准备走过去扔掉已经褶皱的纸团。
垃圾篓就在苏允宁的靠椅背后，她环视着禾妧，想伸过手替她拿来，偏巧禾妧抢先扔了进去，她只好无奈。
“你可以让我替你扔的，或者我给你拿来就行。”
禾妧笑笑，不再说话。
“我……对你很重要吗？”禾妧坐下来后，苏允宁继续问道。
“或许是重要的吧，我希望你回来，我更希望你能看见我走向好的样子，一年前的我总是活在我自己设的圈子里面，现在我跳出来了，我想让你看看另一面。”
禾妧花了整整一年认清了幻想与现实，圈子是幻想，阿鸿哥哥便化为了宁姐姐成为了她的执念，现实是距离，而距离则是她对宁姐姐言止于口的爱。
当禾妧同苏允宁谈到阿鸿这个人的时候，禾妧甚至还是会笑一笑的，她笑自己怎么会对另一个人，还是异性产生想法。
宁姐姐告诉她：因为你需要，你心中住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阿鸿是那个人的影子，他可以作为第二者存在于你身边，给你包容信任。
“可她是异性，我还是有抵触的。”
“你想一想你的爸爸，阿鸿的存在也是在告诉你，这才是你心中爸爸的样子，不是只有在你生病的时候才会关心你，而是平时也有对你的照顾。”
苏允宁是知道她对禾妧是有多重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只是想让禾妧更加清楚，她们的关系可以更好，也可以因此变得更加破裂。
“宁姐姐，你说了这么多，累吗？”
苏允宁疑惑地皱了片刻眉，而后问道：“不累啊，怎么了？”
“可是我累了，你说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你见一次面，每一次都是你在那里分析我，这一次我们可以不带有脑子，就简简单单的聊个天吗？”
说完，苏允宁才放下心来，她以为自己再一次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再一次面对这样子的话让自己措手不及。
这一次禾妧不是。
“好啊，你想聊什么？”
“聊暗恋。”
令清念在的时候，她就一直懊悔，觉得禾妧没有把自己的真心说出来，或许说出来后就释然了呢！
所以这一次见面，禾妧准备了好几日，令清念也为她想了不少的措词。
桌子上的陶瓷杯是苏允宁喝水用的，整节咨询她拿起来过好几次，因为最近天气有些干燥，嗓子疼得比较厉害。
禾妧注意到了这个动作，随即问了一句：“姐姐是嗓子疼吗，冷水就别喝了吧，下次在这里放一个烧水壶，可以保温的那种，多喝点热水。”
这句话听起来很不招人喜欢，但禾妧知道这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一年里我喜欢过一个人，是个女生，和姐姐一样，很多地方都很包容我，甚至是无限地给了我放肆的机会，可就是因为她太好了吧，我害怕接近她之后带给她不好的东西，你说我该不该去找她，憋在心里挺难受的。”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只要谁对你好你就能喜欢上谁，说与不说按你的第一感觉来就好，有些事情强求不过来的。”
苏允宁不知道的是，禾妧口中的那个姐姐就是苏允宁自己。
直到这一节咨询的结束，禾妧都不曾透露出那个人的真实信息。
时针走向整点的最后四五分钟，禾妧提前离开了咨询室，离开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瞬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还在。
“苏允宁，姐姐是叫这个名字吧，我记性不太好，但我想应该没有叫错，我喜欢你，以后你会看见我变好的样子的。”
这是禾妧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其实原话是：苏允宁，我喜欢你。
她希望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咨询师与来访者，更不是姐姐与妹妹的关系，她清楚地知道，她是站在暗恋者的身份是去说的这句话。
苏允宁在意设置，禾妧不敢直接说出口，便寻了一个借口，但这也是她的实话，她记忆力确实不怎么样了。
她关上了门，毅然离开了这里。
苏允宁还坐在靠椅上，她只当禾妧说出口的那句喜欢，仅仅只是妹妹对姐姐的崇拜，再去其他。
禾妧离开后，陈左迟也随之结束了自己的那节咨询，晚一点是他们几个人的督导时间。
他走了进去，坐到了禾妧坐过的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坐，你要来试试吗？”
苏允宁抬眸去回他：“什么感觉？”
“感觉你那个位置是一个至高点，是我这个地方触及不到的。”陈左迟开了一个玩笑，后说起了正事：“刚刚我见到她离开了，你怎么没有去送送，我看她笑得还挺开心的，好像心情很不错。”
苏允宁愣在原地，陈左迟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她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