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舞站住脚步,对青竹吩咐道:“青竹,去门口守着!”
周沐清看着顾卿舞重回座位上,眸中欣喜,稳稳地开口:“殿下想保住蔺家,想拔除朝中恶意争斗的势力,想换回武帝年间那般君臣不疑、文武协力的朝堂,子谦愿做殿下的马前卒,探路石”。
屋内一片寂静,顾卿舞看着眼前的人,她在搜索自己前世对周沐清的映像,奈何搜索了许久,未能有什么发现。
良久,顾卿舞开口:“周少卿,胆子很大!”
周沐清知道,顾卿舞这是答应了,对顾卿舞说道:“臣只是在学习殿下”。
“少卿如此聪慧,不如告诉本宫,下一步要如何做?”
下一步如何,根本不需要问过他,但是周沐清还是开口:“殿下,兵部困局已解,蔺家没有大功,是无法回京的。眼下,殿下还需蓄力,刑部、户部、吏部、工部,错综复杂,部与部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殿下若要动其一,不如慢慢筹谋,一举拿下”。
顾卿舞一震:“你知道什么?”
周沐清也不瞒顾卿舞:“殿下,臣对刑部呈上来的案子了如指掌。”
顾卿舞静坐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周少卿,此事太大了,本宫需要仔细想想。”
开门出去,青竹与蓝月已经等候在外,顾卿舞沉默着不说话,自顾往前走,周沐清也紧跟着下楼。
到门口发现所有人都在等候,在看到周沐清颈处有被包扎的痕迹,顾焰皓和顾卿媚都未出声,倒是周沐江年纪轻,见到自家兄长有受伤的情形,脱口而出:“大哥受伤了”。
像是询问,却不是询问的语气,并且把目光投向了顾卿舞,顾卿舞也不做解释,提步离去。
周沐清在看向顾卿舞离去的目光里,陷入沉思,还是周沐江用手捣了捣他的手臂,“大哥,是不是殿下伤的你?”
周沐清不满地呵斥他:“住嘴!你刚刚那么明目张胆,是在怀疑殿下吗?”
“那你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了,还动了刀子?难不成,你非礼公主了?”
引来周沐清的一记爆噔,随后便离开了,周沐江紧随其后,嘴里嚷嚷着:“大哥,是不是,大哥,等等我...”
这些人离开后,醉香楼的小伙计对身边的掌柜说:“掌柜的,这是不是要也需要禀告主子?”
金掌柜点头,“当初主子离开时,留的话是,事无巨细记录与安乐殿下有关的详尽事迹,及一举一动。现在有了传信方法,自然要上报给主子”。
于是,今日发生的一切,在十日后,落到了蔺墨玦手中。
蔺墨玦看着京城内传递过来的消息,呆愣了一下,倒是让蔺墨岩打趣:“怎么,公主殿下又给谁牵红线了?”
因为担心蔺墨玦的身体,后来去青台山就改成了蔺墨岩一个人,上次蔺墨岩拿回来的消息是,安国公府世子与柔嘉郡主被赐婚,蔺墨玦一看便知是顾卿舞的主意。
蔺墨岩接过蔺墨玦递过来的纸条,发现其中有顾卿舞通过金掌柜传递过来的消息:林尚书已死,保护蔺将军。
剩下的便是金掌柜对顾卿舞的事迹的奏报:安乐公主与周少卿合力为一家脂粉院脱罪。
安乐公主携弟妹来楼中用餐,周少卿携弟入内,后安乐公主与周少卿共处一室,期间不知发生了何种争斗,出来时周少卿已负伤,但周少卿并未对此有质词。周家二公子声称周少卿是否非礼公主,继而被公主刺伤。
蔺墨岩看完后,对蔺墨玦说道:“这个周沐清,想做什么。胆敢非礼公主,看我回去不削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蔺墨玦蹭地站起身,与回来的蔺国栋撞了个正着,被蔺国栋骂了一通:“着急忙慌地,赶着去干嘛!”
蔺墨岩上前递过去纸条:“爹,京城传来的消息。”
蔺墨铮也一同挤到一起,与蔺国栋同看,蔺墨铮看完后看向外面打拳的蔺墨玦,对蔺国栋说:“爹,殿下是不会轻易倾心于他人的,二弟吃的哪门子醋”。
蔺国栋这次倒没有像蔺墨铮这么木,他看了眼独自发泄的蔺墨玦,“他不是吃醋,他是为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殿下身边而气恼,殿下一定很艰难,但他被困在此处也是无可奈何的”。
走过来的柳氏轻轻把手放在蔺国栋手里,看着蔺墨玦这个样子落下泪。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种无人依靠的无助感觉,没有人比蔺国栋更了解无法为心上人遮风挡雨的愤懑感觉。蔺国栋每次出征之时,他们夫妇就要独自承受这样的痛。
蔺墨玦打了会拳,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顾卿舞或冷静或果决或狡黠的样子,可是到最后,他只记忆最深刻的却是,她在看到山体崩塌时回眸那刻,泄露出来无助和心痛的样子,他担心她总是事事都自己扛,担心她一边杀人一边又自责,担心她为他们这些人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