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没有好大夫,”杭一苇摇头。
“元一宗内倒是有位长老医术高超,只是他云游在外寻找珍稀药材,不知所在。”守越君看一眼微君,那位长老正是为了微君的病才出山求药的。
“天下之大,总是有能人的。”杭一苇祈祷着。
守越君又问道,“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杭一苇隐晦看一眼微君,犹豫着能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可想到他脑子并不好使,且此时也多亏元一宗收留,还是开口了,“师门上下如今具被关押在剑昌,吃苦受罪,身为拂云派弟子,怎能袖手旁观,我准备去劫狱!”
“锦衣卫把守囚狱,他们可不是那些只会烧杀打砸的江湖土匪,剑昌此刻定是天罗地网,只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守越君劝说道,“你莫要心急,此事事关重大,需谨慎行事。”
“我母亲同朝廷有些瓜葛,我打算回家一趟问问母亲,看此番变故内里究竟是何缘故。”守越君在拂云派学艺这许多年,感情不可谓不深。可越是紧要时刻,越不能冲动行事。
“若能不动刀刃,和朝廷化解干戈总是好的。不然我们即便救出大家,依旧摘不掉朝廷通缉,纵然逃得脱千百人的追捕,万一朝廷派成千上万人的军队来镇压,难道我们还能逃走吗?”
“守师兄,是我鲁莽了。”杭一苇总算冷静下来,“你是我们的师兄,我们都听你的吩咐。”
“师兄,拜托了。”宣娇也支持道。
民房的主人曾是元一宗的弟子,还俗后成家生子安顿在这里。
早在将守越君带进去后,便避开了。
没多久变得知四人决定尽快离开的消息,便依礼作别,只是临别前,对着守越君说道:“我不知道掌门如何打算,但微君小师叔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今日把他带走了,来日也必须得把他好好送回来。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元一宗上下绝不是好惹的!”
微君自四人相遇,便被忽视好久,眼下听见自己的名字,开心得看过去,“师侄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守越君自然地拉过他的手,“你放心,在下定会保护好微君!”
不知是不是离了元一宗,离开了熟悉的人和地方,下山后的微君显得有些呆滞驽钝,半点不似在山中活泼,守越君实在不敢放松警惕——倘若一时不慎,把微君丢了,可如何是好?
那人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微蹙眉头,顿了顿却没有对此说什么。
“多谢贵派招待,告辞!”
“客气客气,珍重珍重!”
许是有了心心念念的师兄做依靠,宣娇的精气神好了许多,也有闲心打听守越君母亲的事情了。
“师兄,我还从不知道,伯母和朝廷竟然也有关系。”
宣娇虽然和守越君的母亲素未谋面,可为着心爱的师兄,也曾私下打听过不少消息。
只知是个温柔贤惠又忠贞坚韧的女人,在守伯父意外身亡,守家满门被杀后,独自拉扯着年幼的守越君长大。
“我母亲,是宗室女。”
母亲本是朝廷的县主,对父亲一见钟情,宁愿和父母断绝关系,也要嫁给身为江湖人的父亲。外祖虽然妥协了,可怨恨母亲的叛逆不愿再和母亲相认,宗室知情后也只当母亲是个隐形人。
当年,他才六岁,外祖在外祖母的恳求下,对母亲的态度终于松动了,母亲高兴地带着他去见外祖和外祖母,再回家时,便见到满院的尸体,流出的血渗进院子里的土一寸深。
在他和外祖一家相认的时候,他再也没有父亲了。
“虽说和宗室关系一般,到底有些人脉,说不定,能知道什么消息。”父亲死后,若不是外祖庇佑,恐怕守家早就没了。只是母亲却依旧少见外祖,不知是不是因父亲死时不在身边而伤了心,不愿离开家门。
“什么!”杭一苇很是吃惊。他向来只知道守师兄虽有家底,可是人丁单薄的只有他和他母亲两个人,却没想到——就像两个一起流浪的人,以为大家都是穷光蛋,没想到另一个家里是土豪。
本朝宽宥宗室之人为有史以来最甚,关系再一般,那待遇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天下这么乱,最大的祸根便是各地那些勾结贪官胡作非为的宗室。
宣娇也道:“师兄原来也算得上皇亲国戚啊!”
守越君摇摇头,却不想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