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讶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没想到乔时济真的上钩了。乔时济此前因枕骨扇一事杀他不成,还以为会忘了他这个小人物,原来还没有放弃。
刺客不语,刀刀直击要害。
折扇被瞬间损毁,他又挡几招后知晓不敌,立刻往人群中逃跑。
黑衣人却像是了解他善于逃跑,预判了他的逃遁方向,一把铁链将他打回。
萧决被打倒在地,蹭上一地的灰,起身再打。刺客与他武功相当,他很快落于下风。
有一刺客落刀就要砍下他的手臂,他握住另一刺客手腕往怀中一拉,避开一刀,却被怀中刺客的刀划破后肩。
他左腿一抬,一脚踹开刺客,不出所料,又有刺客的刀砍过来,他艰难躲避,还是被刀从右腿割到左腿,好在只是表皮。
在无人注意的隐蔽角落,有一许家男人被依照萧决所伤位置挨着刀剑。
那头相斗片刻,萧决已一身伤痕,乃重伤之相。
性命攸关之际,他破釜沉舟,以腹中一刀为代价,终于逃了出去。
然而体力不支,他没逃多远,倒在人群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求救,最终却只能不甘咽气。
此时恰好有一队承差走来,百姓争先恐后把人唤来,追来的刺客便没有现身,只远远盯着。
又有一眉上有痣的游医经过,也被百姓唤来为萧决医治。
游医探息诊脉,摇头叹道:“可怜呐,年纪轻轻……”
这是死了?
萧家主就这么死了?
百姓们都很惊愕,但人就死在面前,如假包换就是这张脸,这张没有上妆的脸,确定无疑是萧决。
满身血迹的尸体被承差抬着,要回衙门。
百姓不敢相信不久前还好好的萧家主就这么死了,一路跟随,想要等衙门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是以竟然占满了街道,把萧决围得密不透风,暗中盯着的刺客也瞧不见萧决了。
一行急急行走,却在路过一家酒楼时,发生变故。
“啊啊啊啊——”
“狼——”
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们循声而看,只见从二楼窗口窜出一匹狼,以遮天蔽日之势扑过来。
其貌凶残,似食人肉,百姓被吓得四散躲避,却因人多聚集一处,反应慢及吓呆原地的人没能及时移动,而导致推搡,接着是踩踏。
人群在慌乱中挤倒一片,好容易爬起来的又被为了求生下意识挥动的双手绊倒。
还有人躲在承差身后,或是干脆抱着承差,以求庇佑。
然而承差也没有敢直面恶狼的,想使轻功出逃,苦于被百姓攀着,无法施展。
至于萧决,早已被承差独自扔在中央。
在一片混乱之中,人们似听到血肉撕扯的声音。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三分钟不到,见到恶狼满嘴鲜血地离开后,人群开始趋于平静,渐渐恢复秩序。
然而众人内心,却是胆颤不止。
“那是……吃人了吗?”
“吃,吃的谁?”
所有人都四顾看去,最终,发现地上一具被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腰开始,上肢至脸,皆被啃了一半,啃下来的血肉四散,也不知恶狼吃没吃入肚中,或许突然袭击只是受不得血腥味的引诱。
这下子,不用再有任何期望了,萧家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人脸与腰身不同,虽只被啃一半,但野兽之口的撕扯力,足以把另一半留下的脸扯得面目全非。
然而,无人会怀疑这场众目睽睽下上演的兽食人。若有胆大的敢仔细瞧,就能发现这具尸体之所以面目全非血肉四散,其实不全怪恶狼,也有人们在慌乱中踩踏的原因。
百姓遮掩自己鞋底、衣角的血还来不及,哪有心思想旁的。
不仅不想,还会从心底里肯定这就是萧决,否则若自己都不相信了,尸体身份不明,衙门查无可查,自己岂不有了一踏之过?
盯着的刺客确定萧决已死,终于撤离。
暗处,萧决解开腹部绑着的包着长条人血血包的猪肉,长长呼出一口气。为了绑着这块厚肉,他今日一直在吸着肚子,以保持体型看不出异常。
孟淮妴看了眼他腹部被戳开的伤口,有了猪肉的抵挡,伤口不深,她叮嘱一句“藏好脸”后,就去跟踪刺客了。
街道上,一片哀色。
没有护好尸体,承差有责任,善良的人也会自责,有百姓为了减轻这份自责,开始质疑为何人来人往之地会有恶狼。
“差爷,你们还不抓恶狼吗?”
这群承差面目难色,他们是当地县衙的承差,负责今日的沿街巡逻,未曾想如此倒霉,遇上了这事。
此地为何有恶狼?
他们是有耳闻的,有一承差眼神好,遥遥看见了一个年轻女子姿态沉稳,领着跑过去的恶狼离开。
那是绥匀郡主的狼和丫鬟吧。
虽是第一次见,并不确定,承差也不敢喊住人,又何谈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