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心粗,又是个内宅妇人,丝毫没有察觉出严昱每句话都往周家那边带,叹了口气,惋惜起来了周韵迟,“那姑娘命薄,不然凭着她那份调香的手艺,恐是在金陵城早就打出了名堂,你是不知,那姑娘制胭脂的手艺乃是一绝,我用过所有的胭脂都没她制的好,可惜了。”
严昱不想听继续听白氏说这些,又说了几句好听话,哄的白氏飘飘然,趁着白氏不设防,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姑母别太在意了,不过姑母可有那姑娘的画像,见您如此惋惜,侄儿如今倒真想瞧瞧她生的如何。”
白氏心念一动,她家中还真有一副周家姑娘的画像,当初周夫人为了让白氏给周韵迟寻一个好人家,便偷偷塞了一副画像给白氏,只是周家一家死后,她留着一死人的画像不吉利,便让家里的小丫头拿去扔了,谁知那小丫头偷懒耍滑,竟忘了此事,前几日与严昱吵了几嘴,回来与丈夫骂严昱时,言语间又说起了周家。家里的伺候小丫头猛然想起此事才开始偷偷翻找箱底。
白氏发现此事后,想了一处恶心的人法子,要不是严昱今日上门求和,恐怕周韵迟的画像早已在严家的铺面里了。
“侄儿这会子不说那周家姑娘晦气了?”
严昱装作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又是挠头,又是尬笑,面色憋的潮红。
白氏心里畅快,用帕子捂嘴笑着去里屋拿了画像出来,在严昱面前展开了画像……
夜幕降临,国公府各屋都点上了灯,周韵迟才在榻上缓缓醒来,觉得喉间有些微痛,闭着眼哼道:“好渴,要喝水。”
于是之在一旁守着她,见她醒来起身倒了盏温茶,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
一盏喝完,于是之低头亲了亲周韵迟莹润的唇,笑道:“可还要?”
周韵迟摇头,这才醒过来了神儿。
一睁眼,周韵迟便在榻上怔愣住。这屋内的陈设虽与这几日她住的大多相同,可这屋子的大小却不一样。
“这是何处?”
于是之道:“这是芳园,在国公府的西北侧,以后咱们就在这园子里住下。”
周韵迟微微有些吃惊,“在这儿住下,那怎么成,西南侧可离婆母的住的院子不近,若长久在这住,每日请安可是不易了,不成不成,咱们还是回去之前的院子住吧,那里虽不如这里宽敞,可路程却近。”
银瓶听见屋里有了动静,进来道:“大夫人醒了,小厨房饭都做好了,夫人可要用饭?”
这会儿周韵迟哪里还用的下饭,推开于是之让银瓶进来帮着自己梳洗。
一番收拾后,就要出屋。
于是之连忙拉住她,“马上都要用饭了,午间在侯府我便见你没用多少吃食,这会儿你要往哪儿去。”
周韵迟有些生气,对着镜子瞧了瞧,继而焦心道:“你这人,前两日还与我花前月下,那时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多久,搬园子的事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商议商议,就这么一个人定了,我嫁进来不过三日就搬了院子住的离婆母这么远,外头的人知道了说我不懂规矩,可如何是好,这饭我也用不下了,还是去颉芳院儿请罪吧。”
银瓶见状识趣儿的退下,出屋去小厨房吩咐婆子们把饭先温着,随后又去了屋外听着动静。
银瓶一走,屋里没有旁人,于是之抱起周韵迟去了软榻上,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小心笑着赔罪,“这儿本来就是咱们的婚后要住的园子,去岁,你哥哥还荐了一个瓦匠给我修缮园子,修的就是这儿,况且这事儿我爹娘都晓的,我娘还说了,咱们这种新婚夫妇正是该关起门来培养感情的时候,长辈都同意了,你怕什么!嗯?”
饶是听他这么说,周韵迟心中还打着鼓,犹犹豫豫不肯在这园子里住。
于是之无奈道:“若信不过我,明日你去请安时问问母亲就成了。”
周韵迟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临睡前,趁着于是之沐浴的功夫,周韵迟叫来银瓶。
银瓶眉眼带笑的进了屋子,站在周韵迟身边压低了声音,“我就知道夫人要问我话,早就等着了。”
“就你鬼机灵,说说罢。”
银瓶把从红方那里打听的来事,一字不落的与自家姑娘说了说。待她走后,于是之穿了一身月白的软绸寝衣,散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周韵迟瞧他头发还湿着,拿了素日她擦脸的巾子给于是之擦头。
怀中的人打趣道:“如何,听了你侍女的话,这下心可安了?”
知他在打趣自己,周韵迟白了眼于是之,手里擦头的动作加重了。惹的于是之发笑,挣脱开来,轻笑道:“你为这园子烦恼,可有人却巴巴儿的惦记着园子呢!行了,时辰不早了,明日我还要去殿前司忙些事儿,咱们快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