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柳青这般叮嘱,倒把陈庄一下子说得心慌慌,他赶忙道:“阿姐...这。
说实在,我如今真的还没有心思想这些个,要不还是先算了罢。阿姐,你也莫要再提这个了!”
陈庄话罢,便是下意识状似不经意间瞥了眼屋内那人。
末了他想了想,又赶忙让陈柳青宽心,“阿姐,这事我也会放心上的!好歹也是我自个人生大事,你便莫要太担心了,同刘姐那边说算了罢。”
陈柳青瞅看着自己弟弟脸上神情,隐隐暗含些祈求意味。良久之后,她终似有所懂,只好淡淡笑着道罢了。
“你心中既已拿定注意,我自不再多说什么。左不过是盼着你能早点了却此事便好,也算宽慰在天有灵的阿爹阿娘。”
“我且回去了。”
“好,阿姐,我送你!”
陈庄闻言,一时间不好意思地笑着挠头,忙送陈柳青出门去。只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不曾想竟对上了宋云那双,早期待已久的目光。
宋云这会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要直跳出来了。好似她无意间撞见了惊为天人的秘密一般,她赶紧将目光移到织机锦布上。
直至屋院外传来了“吱呀”的关门声,屋内变得静寂,宋云的心也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望着从窗棱处照射进来的光影渐斜,只觉身心也不似午间那般燥热难耐了。心口变得恬静,也全没有了晨时那种怪异感觉。
她看着身前黎锦,脑海里顿时涌现出各种活灵可用的奇思妙想。她赶忙附神于锦布上,开始沉浸地刺绣起第二节。
陈庄送走陈柳青,便轻手轻脚地走回到织房处。只是不待他喊人,宋云却早已闻听到他的动静,起身笑着将他迎进了屋里。
“陈庄哥,我想请你帮我掌掌眼。看一下这节深海捕鱼图,可否有写实,或是夸张了些呢?”
宋云本沉思如何绣这一节黎锦,才能更为妥帖。她从未下过深海捕鱼,自然不懂这其中关巧,见懂行的陈庄走过来,自是忙将人给留下来了。
陈庄见宋云神色愉悦,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他整个人也只觉变得松快起来,赶忙走到织机前观赏她的绣图。
在锦布上,只见绣着一艘宽大的渔船。在船的尾处,又分站着七八个青年,所有人正合力将网住的一条奇形怪状的五尺大长鱼拉上船。
陈庄看着此图,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所描绘的人与景皆没问题,唯独那条大长鱼令人看了一时只觉逗趣。
他们以往也捕获过那般身长的海鱼,但长相如怪兽一般奇特的他们还真从未见过。
看起来是有些不合常理,不过陈庄思忖一番,还是浅将他的想法谈出来。
“阿云,你所绣的这幅图,在我看来是夸张了些。不过转念一想,以你这番夸张的手法呈现出来,反倒更具有传奇色彩,令人一瞧眼前一亮。”
宋云闻言心中一喜,原本她还思虑着以这样的方式呈现,是否会适得其反。如今听陈庄哥这番说,她倒是不再有任何顾虑了。
“既是这样,那我便不作修改了。”
*
宋云连着好几天,都起早贪黑地赶去陈庄家织绣,一刻也不曾落下。老天到底不负有心人,在临赛前八天,她终于将黎锦全部织绣润色完成。
这日她从陈庄家归来,一路上欢声雀跃,都难掩她心头喜悦。只是不曾想,却碰到了一脸垂头丧气正往她家赶的阿雅。
阿雅一看见宋云,便拔腿奔向她,紧抓起她的手一脸气道:“阿云,大事不妙啊!”
宋云被她吓得不轻,赶忙问道:“怎么了?”
阿雅这会却是松开了宋云的手,转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转过身来愤愤道:“阿云,这次黎锦比赛村中有人投机取巧!”
“这怎么说?”宋云不禁拧眉皱目。
“前几日有人去找黎奶奶,名义上说是看望黎奶奶。”
“实则却是向黎奶奶打听关于此次比赛的想法。甚至黎奶奶打听喜好,希望能通过此而完善自己的比赛黎锦!
自从有人开了这个头,村中参赛者皆纷纷效仿,这三俩日黎奶奶家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踩烂了。
自然而然的,黎奶奶和陈庄哥他们自也是知道她们这些人的意图。遂村中便通知,临赛前便莫要再去打搅黎奶奶。
阿雅说着便忍不住拽进拳头,“我今儿个才知晓,可如今我们却再也不能去找黎奶奶了!阿云,你说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