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掌拉平你的浴衣衣领,留出一拳和皮肤相隔的距离,挽起头发露出细腻莹润的后颈。
她转到你面前来扶住你的肩膀仔细瞧了又瞧,满意又自豪的笑容充盈在了眉目间的皱纹里。
“就该是这样,你呀,到时候就好好玩乐享受就好,有什么需要都指使他们去做。”
“奶奶,我就是去看看烟花而已,也没有什么不能自己做的事情。”你歪头不解道,“也用不上指使这个词吧。”
“占位置、买食物还有拎东西这些不都是可以让他们帮忙吗,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人挤人的时候护住你,我上次听说有人被踩得鞋子都丢了一只。”星名一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更何况,我家孩子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让他们帮忙做点事情,我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哼笑了一声,牵着你慢慢走到书桌前,调整好镜子,你这才终于看清楚了你现在大致的模样。
领口腰间衣袖等处雪青色与丁香色的千代纸纹样绽放在象牙白的棉布上,挽在侧后方的发团现在还空空的,只有两颊边的发丝随着人的行走轻轻在空中摆动。
“果然,很适合你。”星名一华满足地说道,“上次为了花火大会这样打扮我的孩子还是二十多年前了,而且就让我打扮了那么一次,真怀念啊。”
“为什么只有一次?”你好奇地问,“妈妈她也像我一样因为忙碌错过了吗?”
“那倒不是,那时候的火大会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到,回来都是深夜了,她又不想要我们跟着去,直到高中的时候我们才放心让她和你爸爸一起去看烟火。”
她望着窗外,俨然是陷入了回忆。
“我当时也是十分激动地想要为她选一身合适的浴衣,她看我那么兴奋和期待,也就难得耐住性子让我打扮,平时她可是坐都坐不住的,像个小猴子一样。”
她的眼里流露出温柔的光:“虽然她平时活泼又霸道,有的时候还爱撒泼打滚,不知道到底继承了我和冬一郎谁的性格,其实她很贴心。”
你想到曾经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些弹弓铲子小木枪滑板,还有那只现在你已经坐不下的,被写上“爱子的”字样的木马,对她口中的“活泼霸道”有了些许新的认识。
星名一华忽地幽幽叹了口气:“不过也就那一回而已,那天晚上她回来后,我本以为她会好好和我聊聊大会上的趣事,结果...结果爱子竟然畅聊了一番在大会上做生意的可能性。”
“做生意?是在街道两边租摊位售卖东西吗?”
“不,先不说主办方不会愿意租给她这个未成年人,就说那租赁的一笔钱爱子她是不愿意出的,所以她想倒的办法就是自己当个移动的小摊贩,主动在人流里寻找客户推销。”
虽然早就有所了解,但妈妈她,果然是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交达人。
而且在浪漫的花火大会上,看不见一丝青春青涩的痕迹,她眼里只有满满的商机。
你现在有些想知道当时和她出行的你的爸爸星名佑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那她卖的什么?”
“手链发簪什么的手工品,好带在身上也容易在那种氛围下卖上价格,她专挑那种看上去有些情愫的男女推销,她的口才也好,在那种情况下没几个人会拒绝。”
“发簪手链,是去哪里进货再卖的?”
星名一华看向你,神秘地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这样一说,那就完全排除了进货的可能性。
你想到星名佑的美术功底和木马上那格格不入的卡通可爱的画风,犹豫了一瞬。
“是爸爸做的?”
“没错!”
仔细盘在脑后的头发也微微颤动,她笑得很开怀:“佑做这些小玩意的手艺真的非常好,曾经他送给爱子不少这样的东西,但她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想做生意的时候想起来,给钱让你爸爸买材料,还保证不会亏本。”
“佑他心甘情愿还添了自己的钱买材料又赶工,也不知道他一个孤身的孩子积攒了多久才有的这些钱,就这么全部拿给了爱子,投入这不知道结果的生意。”
她轻叹着,但眼底却是对他的认可。
有人愿意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的孩子,她也是满意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婿的吧。
门被叩响,星名一华将端着一个木制小盒子的星名冬一郎迎了进来。
“是这个吧。”他的衣服有些凌乱,鼻尖冒着汗水,“我在仓库的衣服箱子角落翻到的,应该就是它了。”
“我都说了,就是在底部。”星名一华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把颜色绚丽的东西来。
她将之铺在书桌台,是一根根保存完好的细工花簪,樱花、绣球、飞鸟、折扇,各式的花簪还是当年鲜艳的颜色。
“喏,这就是你佑当年送给爱子的东西,虽然爱子用不上,但都好好存了下来。”
“当年的浴衣纹样不再时兴,所以我给你做了新的,但是你父亲的手艺依旧很适合你。”
星名一华拿起和衣服适配的蓝紫色绣球花簪,仿真花朵团团绽放,垂落的饰藤和流苏轻轻晃动,最后它们都落在你脑后团起的发上。
“长大了啊...”
星名一华打量着你,轻轻说道:“对吧,冬一郎?”
男人沉默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