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清晨,村子上空升起袅袅炊烟,正是做早食的时候。
余桃抱着包袱,和文芳芳一起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周安身子还没有大好,文芳芳也不放心让周喜和余桃两个姑娘出门,所以亲自带了余桃去县城。
余桃的包袱里装了两罐蜂蜜、炮制好的蜂子和十支蜡烛,并不引人注意,村子里的人只当是婆婆带着新儿媳去镇上见见世面。
看着村子渐渐远去,金黄的田埂和山林笼在雾里,一派祥和而又充满生机的景象。余桃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自己的经历明明那么诡异而不真实,但看着这熟悉的田野乡村,她心里又觉得很踏实。
这大概就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血脉里自带的归属感吧,任历史更迭、朝代更替,山河土地永远眷顾她的儿女。
从周家村到县城,途中还会经过两三个村子,时不时会有人中途上车。
这牛车是周二叔家的,周二叔是村子唯一的赤脚大夫,村里有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看病肯定不会空手来,就算没有钱也会给些鸡蛋粮食,所以他们家在村子里算是日子过的顶好的,不然一般人家里哪里买得起牛。
眼下秋收结束了,家里的牛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干起了拉车的活。
周大山家和周二叔家关系亲近,载余桃她们去镇上是提前说好了的,至于其他村子的人想要坐车,或多或少都要给些“路费”。
“大东,今儿是你赶车啊?你爹呢?”中途上车的胖妇人一坐下就唠上了。
“我爹今天要跟爷爷上山去。”
“我说大东,你这赶车才学的吧?还是你爹的车坐着稳当些。”胖妇人笑着打趣道。
大东憨笑:“是前几个月才学的。”
胖妇人眼睛滴溜一转:“那你可得用点心赶车了,我这篮子装的都是鸡蛋,要去镇上卖的,要是给碰碎了,我可不给车钱的。”
平时赶车的都是周二叔的儿子们,今天换了个年轻小伙子,长得黑黑壮壮的,一说话就脸红,几个后上车的婶子就喜欢打趣他。听到胖妇人这样说,也都寻思上了,半真半假地凑趣说什么不给车钱的话。
文芳芳听了几句,有点忍无可忍了,竟敢当着她的面欺负他们周家村的人,她扬着嗓子:“诶~刘桂花啊,要我说啊,还是腿儿着去最稳当,要不你下车走?你嫌车不稳,车还嫌你重呢!”
叫刘桂花的胖妇人不乐意了:“有你啥事了?”
“怎么没我的事了?当着我面欺负我侄儿子啊。”文芳芳叉腰,把刚刚参与的人一个个瞪过去:“我侄儿子脸皮薄,我可是不好说话的,谁要是敢赖车钱,我现在就把她东西扔下车去。”
其他人都讪讪的不说话了,只有刘桂花不服气地小声哔哔:“ 又不是你家的牛车,这钱又到不了你手上,要你在这多管闲事......”
她揣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珠子乱扫,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似的:“哟!这不是小桃儿吗?怎么的挨打啦?”眼睛瞅向余桃的下巴。
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余桃愣了一下,几天过去了,她下巴的肿包消了,但还有些红印子,她连忙解释:“不是,我这是蜂子蛰的。”
刘桂花心里信不信的不提,嘴巴上肯定是不信的,她故作义愤填膺状:“小桃儿你别怕,要是他们周家欺负你你只管跟婶子说,真当咱们小李村没人了吗?”
想了想,她补充道:“你瞧你瘦的,以前在我们村子里可好好的,这才嫁过去几天啊,感觉又瘦了。他们是不是不给你饭吃,还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