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赵力有没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有没有自残的行为?”
“这我不清楚。”陈老师摇头,“不过我觉得,以赵力这种性格,就算是得病,也只会得那种去伤害别人的病。你说的这种情况,更像是赵力的妹妹,李可会做的事。”
“李可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说到李可,陈老师叹了口气:“是个好孩子,她妈妈是前两年去世的,那之前她一直开朗可爱学习好,跟班上的赵力井水不犯河水。后来赵力妈妈嫁给她爸爸,赵力就开始欺负她,她身上总是带着伤,我们跟家长反应过,但她爸爸好像不当回事。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因为李可来的吧?是不是赵力做了什么?”
陈老师突然紧张地问,然后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胆战心惊的,果然还是出了事。”
“为什么这么说?一个月前是发生什么了吗?”
“之前,赵力虽然欺负李可,但李可只是看上去没之前开心了,性格没有太大变化。不过,一个月之前,突然之间,李可就像变了一个人,特别阴郁,经常一整天不说话,整个人一下瘦了很多。以前她妈妈活着的时候,小脸蛋胖乎乎的,现在都成皮包骨了。真作孽啊,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问她也不说。更奇怪的是,整一个月了,赵力都没有再在学校里欺负过李可,只是经常用嘲讽、恶毒的眼神看她。我们老师私底下讨论过,怀疑是赵力一个月前…□□了李可,这事儿放赵力身上真不是没可能的,我们一直犹豫要不要报警,没成想你们警察先找过来了。警察同志,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老师问最后一句话时,搁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看起来是真的为李可担心。
连没有血缘的人都在为李可担忧,他的亲生父亲却让她给伤害她的人道歉。
楚雄在心里感叹,嘴上安抚几句,又问:“请问您记不记得,这两个孩子,谁有一件白色格子卫衣?”
“白色格子卫衣?”陈老师想了想,“赵力好像有一件。”
“李可有手机吗?”
陈老师说:“李可有没有手机我不知道,学生都会藏起来。但我知道赵力肯定有手机。”
*
楚雄从陈老师那里要到了几个同学家长电话,这些同学是跟李可或赵力走得近的好朋友。
据李可的朋友描述,李可是一个性格坚韧的小姑娘,哪怕母亲去世,又被赵力时不时地霸凌,她也没有丧失对生活的信心。
她和好朋友说,她要好好学习,按照她和赵力的成绩,不可能上同一所初中,只要再忍几年,高中就会到外地,那时候她就住宿,等到了大学,工作之后,她就彻底不会和赵力见面了。
但从一个月前的某一天开始,十分突然地,李可变了一个人,就像是丧失了活着的欲望,不再和好朋友一起玩,总是一个人发呆,有的时候,能看到她身上的伤,全是用刀划伤的,看上去触目惊心,但是李可只说是她不小心划到的,后来渐渐的,和朋友也疏远了。
赵力的好朋友有好几个,都是和他一样的问题学生,在询问过后,楚雄不得不拿出一些来自警察的警告吓唬这些小孩子,以防他们转头向赵力告密。
据这几个人说,赵力之前一直对李可看不顺眼,总欺负她,但是一个月前,赵力突然不再欺负李可了,他们曾疑惑地问过他原因,他当时撇撇嘴,既兴奋又嘲讽地说——我妈说她一个月后就要死了,我现在欺负她,警察就会怀疑我。
*
安月素带着安凉,在九点钟登门拜访一楼老太太家。
老太太心情还不错:“昨晚他们家态度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怎么骂都不吭声,这次知道下来道歉了,态度还挺好,一个劲儿替小男孩道歉。算了,十岁小男孩,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下次声音小点就行。”
安月素一愣:“李段石说是小男孩?”
老太太点头:“是啊,他说最近那个小孩爱上了看恐怖片,经常凌晨起来看,怎么说不听。”
两人从她家出来就准备往楼上走,没想到碰上了提着菜刚走进楼里的李段石。
李段石见她们往上走,愣了一下,问:“你们是要去我家吗?”
说完他看了看老太太家的门,反应过来:“你们是为了凌晨的事吧。”他朝楼上看了一眼,说,“家里孩子应该在写作业,我们去外面聊吧。”
走出了单元门,李段石才开口:“真是对不住楼下邻居,我们已经教育过赵力了,但愿他能听,不过,这孩子一向不太听话。”
安月素说:“所以,昨晚是赵力弄出的噪音?”
“是。”李段石点点头,很是发愁,“赵力这孩子,近一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爱上看恐怖片了,经常凌晨起来扰民,我们说过好几次了,怎么说都不听,后来,我们也不太敢说了,他毕竟——”
李段石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欲言又止。
“赵力怎么了吗?”安月素追问。
李段石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有些难以启齿:“他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自残。这一个月,他整个人都有很大的改变,我有些怀疑,他得了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不敢太过头地训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