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无猜猝不及防被捂了嘴,呜呜呜的挣扎,却被身上整个人压得死死的无法挣脱。
苏二的动作简直把房无猜当成肉垫般整个人压制上去。其实他只是一时情急,原本想等房无猜安静下来,谁知她就像是越压制越反抗的狸花猫似的越来越用力,眼见着自己都要被掀翻了!
“别别别!”苏二几乎是用气音祈求,“我的祖宗你安安静静的,我立马就放开你!好不好?”
苏二直冒冷汗,四处张望生怕房启秀他们发现了这里。
感觉到房无猜点头,苏二缓缓试探着松开了捂嘴的手掌。
房无猜也不傻,明白过来自己听见了秘密,也神神秘秘的用气音发问:“什么是堕胎药?”
苏二狼狈的起身,正拍打着自己衣服上滚沾的琐屑和泥土。闻言瞪大了眼睛朝房无猜看来,随即看见房无猜无辜的眼睛眨呀眨。
虚惊一场的苏二没好气的解释说:“就是我怀小宝宝了,想要……”苏二语气顿了顿,小声些许,“想要打掉她。”
“小宝宝?!在你的肚子里?”房无猜惊得一咕噜坐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睡乱的头发,顶着鸡窝一般的造型惊呼出声。眼睛还瞪得溜圆,上上下下扫视着苏二。
“不、不然呢!”苏二被看得不自在,扭捏道。
房无猜惊奇,这里是男的怀宝宝?是她那个便宜妹妹的?
两只人的小宝宝。
房无猜有些欢喜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她又问:“那你不喜欢小宝宝吗?为什么要打掉他?”
“没、没有不喜欢啊……”苏二目光躲闪,忽然往后一退,诧异道,“你做什么?!”
苏二躲瘟疫一般迅速躲开了房无猜朝他小腹摸来的手,脸颊染上粉红:“登徒子!”
房无猜很无辜,但她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委委屈屈说:“你骂我干什么?我只是想摸一摸小宝宝。”
苏二:“……”骂的就是你!这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吗!
看苏二不说话,显然一副不给摸的样子,房无猜失望的收回手,倒也没有开口强求。
苏二有些尴尬的左右看看,问:“你堂堂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如此不修……地睡在这里?海林呢?还有松然呢?他们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么?”
听到松然的名字,房无猜更加不高兴,身子往后一仰,双手向后撑住地面,虽然撇撇嘴,但还是回答了苏二的问题:“松然出远门啦!”
苏二诧异:“出远门了?这是做什么去?”
房无猜却不想再说,倒是俏皮一笑:“至于海林……嘿嘿,我说想吃炸米糕,哄他去给我做了!”
听闻海林也不在,苏二反而更安心了些。
“我原本说在这里晒晒太阳睡一觉的呢,谁知道碰上你在这里神神秘秘的干坏事呢!”房无猜哼了一声。
苏二立刻便紧张起来,又左顾右盼一下,蹲下来和房无猜对视,郑重嘱咐:“大小姐,您刚刚听见的话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您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行吗?”
房无猜瞥他一眼:“我知道……因为这是你的秘密嘛!我答应你,你就放心吧!”、
她可是最聪明最信守承诺的喵!(握拳)
说着摇头晃脑的好不神气,房无猜此刻就差一根尾巴摇晃了。分明顶着鸡窝头狼狈不堪,偏偏神采飞扬,在这鲜艳的花丛中竟是比花儿还耀眼。
苏二一时看呆,心中的愁绪莫名淡了些,再次开口竟然有些紧张:“大小姐……多谢大小……”
“哎呀!”房无猜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谢!谁叫你是个好人呢,长得还这么好看!”她记得这只人,在松然被欺负的时候帮松然说过话,是一只好人!而且是一只长得好看的好人!
喵从不否认自己是一只颜控喵。
“我、我好看?”苏二一怔。看向房无猜的眼神一亮,这是他成亲两年来,第一次有人夸他,真心实意的夸他。
苏二一笑,说:“大小姐睡醒了也是无聊,不如和我一起去扑蝴蝶?”
“好呀好呀!”这个提议正合房无猜的心意,几乎是跳起来答应,但是刚刚站起来就止住了脚步。
她瞅见苏二身边那个步伐匆匆的小侍回来了,眼神示意苏二,低下头悄悄说:“呐,你的人回来了,你有悄悄的事要做吧?”
在圆门处徘徊的小侍,紧张地提着一包药,不安地反复张望。
苏二一愣,这才发现小侍竟已经回来了。脸上明媚的笑一下子暗淡几分,不冷不热吩咐:“出在那里作甚?还不快去煎药!”
小侍的身影一顿,随即弓腰作了作揖,便一溜烟小跑走了。
苏二僵硬着脸,对房无猜扯出一笑:“那我就先走……”
这时正好海林端着一盘香喷喷新鲜出笼的米糕来了,招呼道:“大小姐!米糕来了,是您点名要的牡丹花瓣味儿!”
“哦好!”房无猜伸长脖子应了,眼睛已经先飘过去了,身体还扭着给苏二道别。
都没听完苏二的话,急忙朝对方挥挥手意思一下,转身便往海林方向去,便道:“你先回去吧!以后再一起玩儿扑蝴蝶啊!”
“你……”苏二下意识往前伸手,抓到的对方裙摆飞扬留下的香气。
“对了!”房无猜似是想起什么,又急忙忙跑回来。
苏二眼神一亮,期待的看着她。
只见房无猜欢快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不许给海林告状说我在地上睡觉啊!一会儿我让人送米糕给你吃!不过——”
苏二因为房无猜的威胁轻笑出声,随即又被吊起胃口,紧张地看过去。
房无猜低了些声音,认真说:“我还是觉得打掉的小宝宝很可怜,她可是想见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苏二一怔。
房无猜说完就踏踏的跑走了。
远处的海林两只手都端着东西,只得无奈的看自家大小姐极其不稳重的跑来。一身衣裙褶皱不堪、还沾满了落叶与草屑,甚至还顶着一头不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鸡窝头发。
海林摇摇头,并不责备房无猜,全当没发现似的侍奉她吃东西喝茶。
大小姐因为海林不告而别已经不高兴一整天了,好不容易愿意吃点东西,闹便闹了吧。
反正这是在自己家的园子,谁也不敢置喙半句。
倒是刚刚大小姐说话的人让他顾虑。
海林看着狼吞虎咽的房无猜,嘱咐说:“大小姐,那是二小姐的夫郎,我怕他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以后……”
海林继续叮嘱,房无猜继续吃东西,至于听没听进去嘛……
苏二微微一笑,看着远处树下的情景久久未动。直到小侍去而复返,她才察觉自己的失神,匆匆回去折花院。
折花院主屋卧房。
小侍小心翼翼地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随即便当自己全然是一根木头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这小侍是苏二的陪嫁,是整个房家苏二最亲近的人了。此刻他看着苏二木然的神情,心中沉痛。
他们二公子从前可是最爱笑的。
苏二端起药碗就要一口喝下,但在最后一刻他顿住了。
“打掉的小宝宝很可怜,她可是想见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很可怜……
苏二另一只手不自觉抚摸上自己还毫无反应的小腹上。
半晌,他放下药碗。
“去倒了吧。”苏二累极了般趴伏在桌上,咪上眼睛懒懒说,“小梅兴,记得把药罐子全都处理了……”
小侍应声而上,一时激动得只会点头,忙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哎!哎!梅兴这就去,这就去!公子您放心!”
梅兴踏着小碎步出去了。苏二又睁开眼睛,起身走到门边倚靠着。
他瞥向偏房那边,烛火明亮。
也不知道自己的妻主在别人的房中现在在做什么呢。
——
时间来到齐小奇和房启秀的新婚之夜。
齐小奇很高兴,她的小姐终于完完整整的要了他。
齐小奇香汗淋漓地窝在自己妻主的怀里,享受着自己梦寐以求了十多年的幸福怀抱。
房启秀轻拍着齐小奇单薄的肩膀,心中颇有些心疼。
小奇自从跟了她,从小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身形远比不上练武劲道有薄肌的海林。
“小奇,嫁我你不后悔吗?”
齐小奇急忙摇头,拨浪鼓似的动作大的生怕妻主没感觉到,甚至仰着头口中呜呜作响。
房启秀心中又是一痛,她可怜的小奇已经为了她丢了舌头了。
但……
房启秀犹豫片刻,仍是开口:“小奇,有件事,我只放心你去帮我做。”
齐小奇一怔,幸福的绯色红霞还挂在两颊,眸子中却闪过奇异的目光。
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
果然他的妻主说道:“松然没来找我。他竟然不来找我……”
“小奇,你帮我把他找回来。趁着他在外面,失踪了也不稀奇。”房启秀逐渐幻想,嘴角带笑,“把他接到别院去,到时我们一起搬过去,做我们的逍遥神仙……”
齐小奇答应了。
但当齐小奇奔驰千里,见到松然的第一眼起,他就改变主意了。
他要杀了松然。
他要为自己的妻主,为自己的启秀了结了这个祸患。
于是齐小奇抬手做了个手势。
他身后的婆子是齐小奇的副手,机智的会意,罪名几乎算是脱口而出,轻易地就给松然安上了□□不堪的黑锅。
齐小奇嘴角微微一勾,看向松然的目光尽是必死无疑的笃定。
海情怒火中烧,大喊质问:“齐小奇!你这孩子难不成连我也要灭口了吗!竟然这般信口雌黄!”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珠胎暗结,出逃私奔,请问奸妇何在?!”海情气的倒拔起脚边插在土里的羽箭,反手掷了回去,直直冲着齐小奇的面门而去。
她海情可不是文质彬彬的小姐,她儿子海林如此迅捷的身手可都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
只听“当!”的一声,羽箭被横刀斩断。
齐小奇不通武事,但他带的人却都是高手。顷刻之间,海情松然二人已经被团团包围,而他们商队的一行人早就死伤过半,剩余的也尽数都被对方压制掌控。
齐小奇被身旁人拉着躲过一劫,狠狠朝海情瞪来,毫不留情地一挥手——
他身边众人齐动,尽数朝着中间孤立无援的二人挥去屠刀。
“姑姑!”松然白着脸把海情往旁边一扯,堪堪躲过一道雪白的刀光。
海情这才从刚刚齐小奇那一双冰冷黑沉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刹那惊出一身冷汗。她忽然就明白了,这满地的死尸,哪一个不是女的?
只要她这个说得上话的姑姑死了,这黑的白的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吗!简直是……无耻之极!!
“卑鄙!——”海情出离愤怒,飞踢一脚踹下马上一人,夺过对方手里的刀就是狂砍了好几人,怒道,“没想到你竟是这等小人!你娘齐岚雾知道吗?!她知道自己生养了这么一个背主弃义的畜生吗?!”
海情为自己的好姐妹感到悲哀。
悲愤交加的质问听得齐小奇只觉得可笑。
身旁的婆子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哈哈大笑道:“背主弃义?也只有你海情这个蠢货才会把一个贱奴当成主子吧!我们才是真正的忠仆,我们可是奉命行事的!房大人现今如日中天,正是因为看不下去这贱奴成天的收买人心作威作福才不得已出手的呀!”
“哎呀呀!海情姑姑你真是糊涂啊!竟然被这罪奴蛊惑!你不知道他是逆犯前丞相的儿子吗?他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待在我们房家就是为了和桃夭王女作对啊!”
这婆子越说越来劲了,天知道她也曾是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却始终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主簿,如今她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你!”海情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震惊住了,正想冲上去打爆这婆子的头,却被身后狼狈躲藏的松然拉住了。
松然劝道:“姑姑冷静,现在我们二人孤立无援,要想办法脱身才是!”
说着松然也嘭的一声挡下一刀。他刚刚趁乱见了一把刀防身,虽不会武功,但双手握住一通乱砍,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人能够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