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马路直走,左拐三十米,第二栋居民楼,第五层东户……
上一世的江兆从来没有邀请单尘到自己家中做客,单尘也尊重他的意愿,对他的家庭状况没有没有过多询问。
直到那一天,单尘始终拨不通江兆的电话。
那天早上也是他第一次踏进江兆居住的地方。
楼只有六层,老式的居民楼隔音效果很差,站在外面时,单尘就能隐约听到女人尖锐的呵斥声。
走进楼道内,越接近江兆的住所,那声音便愈发清晰起来:
“你是翅膀长硬了还是怎样,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窝在这里赌什么气……闹够了就赶紧回去……”
看样子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单尘放下正欲敲门的手,不曾想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房门恰巧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单尘面前。
她似乎对单尘并不感兴趣,只随意扫了一眼就离开了。
单尘礼貌性的问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迫憋在嗓子眼里。
门后的江兆面色如铁,看也不看突然光临的单尘,甩手就要将房门关上。
来不及多想,单尘径直钻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单尘站定后,他的面前只剩下脸色更加阴沉的江兆了。
“江兆。”单尘清了清嗓子,他一瞬间有无数问题想问,最终也只能说:“你还好吗?”
江兆冷冷问:“你来做什么?”
“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来学校,老师很担心你的情况,托我过来看看。”单尘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他嘴上说着,状似无意地打量起这处住所来。
这是一间单身公寓,布置简单整洁,一眼就能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够了没有?既然知道我现在好好的就赶紧回去。”江兆不耐烦地说着,就要上手将单尘拉出去。
单尘岂能让他如意,“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感受到江兆的手劲稍微松了些,单尘便从口袋里掏出前几日江兆给他的银行卡。
“这个我要还给你。”见江兆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单尘只好把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几个动作下来,江兆总算不像单尘刚刚进来时那般烦躁,见江兆没有再坚持撵他,单尘趁热打铁,说: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啊?上次联考你没有来,我找老师重新要了一套试卷,等你回来的时候可以做一下……”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江兆打断他,“我不想学了,也不想提高什么成绩。上次我的话没有说明白吗?”
江兆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单尘连忙跟着他,“你要去哪儿?”
“我当然不只是为了那些事情才来找你的!你没来的这几天,我很担心你。”江兆健步如飞,单尘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
“我不可能不来找你的,你有什么心事,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啊!”单尘伸手抓住江兆的手腕,“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他直觉如果现在不能把话说开,日后便再难与江兆搞好关系了。
江兆眉头一皱,用力把单尘的手甩开。
单尘也较上劲了,索性拽得更紧。
“放开!”
“不放!”
两人此时的距离差不过半步,江兆个儿高肩宽,往那儿一站极具压迫感,单尘只有抬起脑袋,才能与江兆视线持平。
他就这样犟住了,要与江兆对峙到底,“你今天不说个原因,我就不放手了!”
只是手上不用力还好,一用起力,单尘的手莫名痛了起来。
方才和江兆一通纠缠,单尘无暇顾及其他,眼下终于有了片刻喘息之机,这才觉得手指尖钻心似的疼。
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里满是污血。
大概是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着了。
趁单尘愣神的功夫,江兆反手一转攻势,拉着单尘进了隔壁敞开的大门。
那敞开的大门不是别处,上面明晃晃挂着“瀚城乡”三个大字。
秋季的白昼越来越短,此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华灯初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奔波于车水马龙之间。
一墙之隔的酒馆之下是一片与众不同的天地,单尘猝不及防被江兆拉入其中,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他险些睁不开眼睛。
“你拉我到这里干什么?江兆?江兆!”单尘使出全力妄图挣脱江兆,无奈这点儿微小的力量在江兆面前宛若蚍蜉撼树。
单尘很快就被江兆带进二楼的一间包厢内,一打开门,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携带着难以言说的气味,直冲来者的天灵盖。